六姨太內心焦急，不由更上前一步，“你前次使計將我攔著，就是曉得了我要帶綰綰分開是不是？”

顧園二樓，顧紹霆擱下筆，非常隨便地昂首問了一句，“來了嗎？”門口候著的下人立即回道，“已經來了，正在樓劣等著。”顧紹霆一點頭，“讓她上來吧。”下人應著去了。

窗外北風冷冽，萬物冷落，那風竟好似能透過窗，吹進人的內心去。

六姨太看著他，眼睛一閉淚就流了下來，“我曉得你怨我恨我......你如何對我都能夠。”她展開眼，聲音裡儘是祈求，“我隻求你放過她吧......”

他們到時正值傍晚，顧紹霆進到房裡時，周老先生正在一旁給蘇清綰寫藥方。

六姨太一走進書房，就麵色焦急地問，“綰綰她可還好？”顧紹霆神采微冷，“清綰如何樣，用不著六姨娘操心。”

顧紹霆點點頭，那婦人將量尺展開，顧紹霆轉過身去。

顧紹霆將外套脫了扔在沙發上，昂首看了那婦人一眼，“衣服何時能做出來？”那婦人翻開箱子拿出量尺，想了想回道，“二爺這是婚服，工序煩瑣詳確，連上夫人的那件......怕是也要大半個月了。”

六姨太聽到這個動靜神采也白了。

放她走......他做不到。

春生抬手覆在蘇清綰的手上，觸到了又悄悄皺起眉，“蜜斯你的手如何如許涼......”現在正值入冬時候，極易受寒，春生有些抱怨又不忍說出口，隻好回身去取了暖爐子塞到蘇清綰手裡，“蜜斯如許不顧本身的身子，是想惹我們這些心疼你的人悲傷嘛......”

中午過後，氣候又陰了起來。

早上春生從樓下剪來幾枝素淨的木芙蓉，插在窗邊的白瓷花瓶裡，“蜜斯，樓下花圃裡的花已經開了，不如待會我陪你下去看看吧。”蘇清綰轉頭看了看那幾枝木芙蓉，緩緩搖了點頭。

她們都說要他放過她。

顧紹霆看著蘇清綰，一句話也冇有說。

蘇清綰聽到她的話似是纔回過神來，微微抱緊小暖爐，聲音裡多少感喟，“春生，是我扳連你了......”

蘇清綰已經好久冇有出門了。

在周莊的日子，一日過得比一日平平，竟有些像她當日被蘇錦楓關在黎家的景象。

六姨太的心立即揪了起來，她攥動手，聲音氣憤，“你將她如何了！”顧紹霆悄悄看著她，俄然輕笑一聲，“你對她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現在又裝出這幅模樣......不感覺好笑嗎？”

蘇清綰淡淡一笑，眼裡是絲絲難過，“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必日日待在這裡了。”春生蹲下來握住她的手，倉猝說，“蜜斯如何如許說，蜜斯在那裡，春生天然就在那裡。我們自小一起長大，蜜斯舍不下我，我又如何能捨得下蜜斯。”

房裡變得非常溫馨。

他的腳步一頓，久久都不能動。

春生將那幾枝木芙蓉擺好，側身坐到蘇清綰身邊。蘇清綰悄悄看著窗外，麵上不悲不喜，一絲神采也冇有。

她之前那樣愛花，現在表情已非昨，再日日看著倒平白生出一絲討厭來。

窗外颳起一陣大風，吹得已冇有樹葉覆蓋的枯枝擺佈扭捏，瞧著倒有些孤孤傲單的。

顧紹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他的心已經痛到有些麻痹了。

張媽等了一會，看她再冇有其他話叮嚀，便回身下樓回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