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玉卿幾乎又要笑出聲來了，他微微抖了抖肩膀，儘力把笑憋了歸去，暴露極嚴厲的神采來。在看書的時候，貳內心總感覺歲棲白生性刻毒無情，彷彿隻為大義而生，但真正遇見了，相處過了，他卻又俄然發明這個男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一個靈魂。

客房裡已放著荀玉卿的行李，歲棲白將他帶到了，便道：“你好好歇息吧。”他彷彿已有了甚麼設法，但並未明說，隻是微微帶了些笑，口氣是可貴的體貼與溫和。

荀玉卿待見著歲棲白的身影消逝在轉彎處，這才進了房間，屋內不甚敞亮，他便將燭火點起，又微藐小開了窗戶。客房清算的非常潔淨，但總給人一種淩厲簡練之感，彷彿不是歇息的處所，而是一間供以修行的靜室。

兩人來到歲寒山莊的大門前時，大門已經開了，門口隻要一個乾癟的老者候著，那老者看著約莫五六十年，個子不高，拉著張馬臉，臉上生著很多麻子，看起來奪目精乾，又有些刻毒而不近情麵，站在大門口，彷彿棵枯死了的木樁子。

“長輩見過白叟家。”荀玉卿笑吟吟道，心中卻模糊起了分開的動機。

歲棲白下了馬，牽著簪梅往山莊內走去，荀玉卿跟小瘦驢落在背麵，便被完整擋住了，不過以荀玉卿這個視角看去，倒是清清楚楚的能瞥見那老者從一臉冷酷立即變成了興高采烈，臉上的笑容幾近能夠擰出蜜來，他快步走上前來，一把牽住簪梅，樂嗬嗬道：“小少爺，此次出去有冇有甚麼――”

聽著歲棲白開口體貼，蘇伯那張冷冰冰的臉上頓時掛上瞭如同三月東風般的笑容：“小少爺掛記了，我冇事兒，身材好著呢，隻是人到了年紀，不得不平老。”

這約莫是歲棲白破天荒的被人誇做“成心機”，當真是大女人上轎――頭一回，竟叫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過了好陣子，他才道：“你也很成心機。”

荀玉卿搖了點頭，拋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設法，倒也冇多在乎，他到底隻是跟歲棲白交朋友，在歲寒山莊也不過籌算小住半晌，並不會住上個一年半載的，最多這幾日，忍忍這白叟家就是了。

蘇伯抄動手，在背後冷冷哼了聲，荀玉卿的笑微微一頓，曉得身後這位老者對本身怕是很不滿了。不過打從一照麵起，不知為何，他就感受這位蘇老伯對他非常有些敵意，就彷彿……就彷彿是見著了兒子帶狐狸精回家的老媽一樣。憂心忡忡，又敵意深重。

“蘇伯，你身材不大舒暢嗎？”歲棲白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