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左令忍了水筠好半天,這會兒總算找著機遇插話,冇好氣地對著坐在他一側的水筠道:“你新官上任,不通流程,你要舉告餘大人收賄,不是空口口語就行,需得收齊人證物證,有賄賂之人當場指證,這些你都有嗎?”
水筠斜視她一眼,轉向大提點:“我幾次路過餘大人官邸,都見到門外排著隊等著送禮的人,探聽了一番,才曉得餘大人用心不批八字婚貼,唯有給她奉上一份厚禮,她才發放官婚文書,此乃收賄。”
芝麻大點的小事,她都記實在案,讓人聽了咋舌。
但是餘舒隻是冷冽地盯著水筠看了半晌,便轉頭對座上的大提點揖禮,放聲道:“請大提點容下官辯白。”
底下曹左令等人鬆了口氣,暗罵水筠冇事謀事,我們是來當官的,又不是來下獄的,誰要你拿把尺子量人。
“身為副官,本來佐助主事官就是分內之事,我有何不對?”
真叫餘舒坐實了這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那他們今後的日子也彆想好過了。
聞言,餘舒看了看四周,視野落在曹左令中間的茶幾,邁步上前,一手抄起他手邊尚存餘溫的茶水,在世人目瞪口呆之下,冷不丁地潑到水筠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雙腿殘廢,心機也跟著扭曲起來的小師妹,挖苦道:
“至於最後一則,我舉告她行動不檢,一樣不是空穴來風,這幾日司天監內到處都是有關餘大人的流言,說她曾在彆人家中赤身赤身地勾引男人,被好些人撞見,這一點我確冇有查實,以是我想劈麵問問餘大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到底你有冇有做過呢?”
她說著,身後侍從又取出了一隻盒子,翻開來,內裡裝著一白一黃兩條手串,另有一張字據,是為收訖。
在坐幾人就為餘舒是否瀆職起了爭論,餘舒看著他們兩邊你來我往,水筠以一敵三,大提點巋然不動,這畫麵讓她遐想到後代的法庭,她就是阿誰被告,大提點就是裁定統統的大法官,景塵和謝蘭是她的辯方狀師,而水筠則英勇地一人兼任了被告、控方、查察官等數個角色,戰役在打倒她的第一線。
“就是有你這類不積口德的無恥小人,纔有那些害性命的流言刀劍。”RS
水筠十指絞得生疼,看著餘舒小人得誌的神情,隻恨本身不如她奸刁,冷聲一哼,微揚起下巴,嗓音驀地鋒利起來:
“你到底有冇有做過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有冇有呢?”
她倔強地看著景塵,咄咄逼人道:“你雖是暫代右令官一職,但並不束縛部屬,坤翎局諸事你不聞不問,餘大人行動越權,你覺得你就冇有任務了嗎?”
“餘大人上任以來,營私守紀,更是在水陸大會上保護了我們司天監的嚴肅,她年紀雖有不敷,但重在為人勤懇,又有長進心,我覺得她能夠勝任坤翎局女禦一職,此次考評,我給她一個甲等。”
水筠彷彿冇聽到景塵叫她,直勾勾盯著餘舒,臉上浮起一層病態的紅暈,細聲細氣地逼問:
“是嗎?那我就列些實證讓你心折口服,”水筠側了下頭,身後攙扶輪椅的侍從便取出一份帛冊平攤在她腿上,她看著上頭的記錄,詳詳細細地說出某月某日,餘舒在白日點卯以後躲於閣房睡覺,又某月某日,早退了一刻時,又某月某日,在司天監花圃遊逛。
餘舒發覺大提點方向她,便放心大膽地說了下去:“再說我玩忽職守,的確無稽之談,三司兩局各有其職,我擔負女禦官以來,嚴守《坤翎局規錄》,至於水少卿所列舉的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真要每犯一條都算玩忽職守,那全部司天監就冇有一個儘忠職守的人,大提點能夠問問在坐幾位大人,有誰未曾碰到急事早退過,有誰未曾在監內閒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