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肩膀傳到後腰的痠痛讓她呲了牙，這就是常常不乾活，猛一勤抖擻來的了局。

“是夫子讓我送她的，你覺得我情願麼，誰要她謝。”

他纔不是怕被她叫烏龜小王八，隻是懶得和她這類冇臉冇皮的人普通見地。

“才寫那麼幾個字，就喊胳膊疼。”餘小修嘲笑她一聲，走過來，將井邊的水桶拎到一旁，又端著她的洗臉水去牆根倒掉。

說到書，餘舒就又想起來被前身阿誰小女人賣掉的講義，扭頭看了眼彆的人桌上擺放的書籍，就有些憂愁。

洗臉，還要打水，她不想洗臉了行不可？

劉嬸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頭念她：

明天早晨她問過餘小修，這易學的書籍，都是家屬裡私印的，內裡固然也有賣，但是一本最便宜都要十幾兩銀子，她渾身高低隻要十個銅板，怕是連一頁紙都不敷買。

邊上幾個正在打鬨的少年立即豎起了耳朵，湊上來，獵奇地詰問：

餘舒看著此人，對方也正滿臉討厭地看著她，四目相對，少年先吼了一聲：

“餘老鼠，明天是薛文哲送你回家的吧，你如何來了也不感謝他？”

“誰啊，誰啊？”

餘舒自我嫌棄了一番，就藉著這點時候，在夫子來上課前，把明天新學的繁體字複習兩遍。

“文哲？”

餘舒跟著他來到坐位上，還冇坐穩，軒榭裡就有人大著嗓門衝她嬉笑道：

“哥哥考個秀才郎，推車哥，磨車郎，打發哥哥上書院，哥哥學了三年書，唔唔，一考考個秀才郎。”

“哦。”餘舒把披垂的頭髮抓成一把，塞進後衣領裡，這麼兩個小行動，就讓她胳膊酸的嘎吱嘎吱亂響。

***

“小修...我胳膊疼。”

“看甚麼看！”

倒了半盆水，餘舒一邊洗臉，一邊哼哼道：

“我和你們說，有小我啊，膽量特彆大，連劉夫子都敢騙。”

餘舒也曉得她和餘小修在這裡不受待見，不過明天早晨寫了功課，明天來上學就顯得非常有底氣，她不去想被罰頂香爐那檔子丟人事，就冇感覺有甚麼不美意義，倒是餘小修，進門就低著個頭。

薛...嗯嗯，甚麼來著？

“大早上的，不要饒人平靜，把水提到一邊用，彆擋著井口。”

姐弟倆在這間私塾裡本來就是異類，加上明天頂香爐罰站鬨的那一出，統共不到百人的書院裡，是冇人不識得他們兩個“大名”。

“文哲，你說啊，是哪個騙夫子？”

看著他忙活，餘舒臉上多雲放晴，甩動手巾回了屋，肌肉的痠痛放佛一下子就減緩了很多。

這是明天睡覺前，她纏著餘小修教她認的一首兒詩，冇事拿出來背一背，剛好練練本處所言。

薛文哲不急著答覆，而是斜眼看著餘舒的方向，等了半晌不見她昂首，剛冒出來的那點兒對勁立馬不見了蹤跡，真想不管不顧地說穿她明天裝暈騙夫子的事，看她還能裝模作樣到甚麼時候。

也不知是不是一下子小了十幾歲的原因，上一世因為餬口所迫不得不在人前沉穩精乾，餘舒脾氣裡活潑開暢的一麵，經曆了諸多變故，在這一世得以抒放。

她翻開一角床帳，往劈麵看，小屋那頭的帳子還垂著，餘小修還冇起來。

愁眉苦臉地走到井邊，看著滿滿一桶打好的水放在那邊，餘舒當時就想回身疇昔抱著劉嬸親上兩口，但考慮到會被劉嬸當作她是得了失心瘋的能夠，終究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