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都將心機不定,坐望躊躇,此番東征,怕是無甚戰果了。”丘維道讓人煮了壺茶,一邊自斟自飲,一邊點頭道:“朝廷任命的振武軍使盧太卿病歿於途,二州三城之地群龍無首,各故意機。此時如有一人主持大局,策應各路王師,局麵怕是會好很多。”
監軍使丘維道坐在他下首,來自西城、州城、北城的幾位十將、副將侍立兩側,大夥眉頭舒展,彷彿有甚麼不解困難似的。此時聞聲郝振威問話,世民氣裡都很瞭然。未幾,便見一人說道:“振武軍城運營多年,城高牆厚,另有護城河,不好打。我軍不過兩千餘戰兵,城裡甚麼景象不是很清楚,但駐兵千人以上必定有的,俺不同意華侈將士性命,到最後常常還打不下來,白白蝕了成本。”
“陣火線命,便是極刑。我等大可履行軍法,先斬幾個刺頭,再加高犒賞,不怕他們不聽話。”
邵立德在門外站了好久,聽著一幫親兵、保護們閒談扯淡。這年初從戎的武夫,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坦直地可駭。隻要中間冇人管著,那當真是甚麼話都敢說。這天然與中唐後持續至今的“武夫民粹主義”有關。一個藩鎮,誰想要下台,那麼就必須奉迎武夫們,承諾各種好處、福利。並且這類福利還隻能加不能減,前麵下台的,要想獲得武夫支撐,那麼就要開出更大的支票,更好的福利。久而久之,武夫們的職位也就被慣出來了,說話有些隨便。
“都將,此人好生無禮,下官——”
很快,郝振威主持的軍議散會了。丘維道沉默不語地走了出來,邵立德立即上前見禮:“丘使君。”
郝振威有點頭疼,這幾個武夫一個個都是憨批,竟然正兒八經地會商起瞭如何攻城,這已經背叛了他的本意,是以倉猝出言打斷。振武軍城乃大城,即便李國昌帶走了主力,也不是他們這支小小的人馬能打下的。現在州中情勢詭異,暗潮湧動,若把人馬在這拚光了,那纔是傻。
“邵隊頭,你來講說。”丘維道皺眉瞪了一眼關開閏,轉而問起了邵立德。
“俺最煩你這等酸丁聒噪了。前次去領春衣,左一個難堪右一個推委,當時就想砍了你了。傳聞你家小娘子挺標緻的,不曉得你被砍了後會便宜了誰,哈哈哈!”
“稟使君,振武軍有步兵五千餘人,馬兵三千人高低,首要屯於東城、軍城及勝州三地,麟州(註釋2)因地處火線,鎮兵未幾,首要靠本地豪族之土團鄉夫助守,如折家、楊家。武宗會昌年間,劉沔劉太傅率河東軍並契芯、拓跋、沙陀等蕃部人馬大敗回鶻烏介可汗,重修天德軍,彼時便大量抽調振武軍官兵至豐州充當各級軍官。近三十年來,振武軍南鎮黨項,北上草原,威名赫赫,戰力之強遠近聞名,豐州各軍皆佩服之。”邵立德也不管關開閏神采丟臉,徑直說道:“李國昌入鎮後,振武軍兵力有所擴大,主如果多了沙陀、黨項等藩部人馬,約兩千人,皆騎卒也,戰力非常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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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武軍善戰,昔年曾……曾……”關開閏有些頭大,他長年蹲在監軍院內,與外軍來往未幾,又不是豐州本地甲士,能獲得個毛的動靜,是以一時候卡殼了,不曉得如何持續下去。
註釋1:東城,即東受降城,位於今內蒙古托克托縣黃河外。天寶年間管兵7000人,馬1700匹。東城西南邊渡河至勝州城不過十裡,東北方至振武軍城120裡,情勢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