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好自為之，和離，隻容這一回。”

他按住內心急劇湧上的狂潮。穩穩接住她的指尖，將她細嫩的指頭一根一根遲緩收緊。

他硬起心腸敲打她，內心何嘗不知，統統並非她的錯。可世人總對女人太嚴苛，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他又如何忍心瞧她再經一回。

說得明箏內心一驚，下認識抬起臉，對上明太太慈愛的眼，她曉得母親一定成心挖苦，可她內心實在有鬼，揹著家人，她已經與陸筠見過太多太多回。

明太太絮乾脆叨，說著欣喜又自大的話，把自家閨女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明箏指尖扣在袖子上，心中赧然，“阿孃，我並冇有那麼好，這些日子上門提親的，又有幾個是衝著我這小我，多是瞧我們家風鬆散，是父親兄長們在外積累來的申明。”大略，隻要陸筠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又有了動靜，模糊聞聲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便聞聲緩緩的步聲到了她的門前。

比如現在。

初時便知他寡言，自打那回他受傷同車後，不知怎地此人話也多了起來。

明太太歡暢極了，挽著她手笑道：“當著？這回不鬨脾氣，不使性子，不給人冷臉瞧？”

得了動靜的人一臉震驚，掩著嘴不敢置信，“陸侯爺瞎了不成？”

“傳聞了麼？陸二夫人央韓太太做中人，去明家探口風去了。”

天涯爆開一朵殘暴的花火。她眼底映著那繁華燦爛的光，避開他過分熱烈的視野，身上的滾毛披風彷彿太厚，悶熱得喘不過氣，手裡的歲寒三友銅質手爐彷彿也滾燙得抱持不住。

她曉得貳表情正盪漾著彭湃著。

明箏垂眼冇吭聲, 聽明思海聲音降落隧道：“傳言豈可作真，至於為人……”

如何想如何覺著尷尬。不過幸虧兩人隔屏對坐的時候很短，幾近說完這兩句，他便規端方矩的告彆去了。

臘月疇昔，年節來到，各家均是繁忙非常。陸明兩家正議著親，來往比疇前頻密。相互都送了年禮，年初四陸筠上門看望明思海，初六明轍行禮去給陸老太太磕了頭。

半晌聽那頭歇了聲，她更加嚴峻地握緊了茶盞。

她麵前立著兩片一人多高的對屏，明知他便是進了來也不會直接照麵，可她還是不能免俗地嚴峻著。

今晨他還需得上朝，此時來到，必是官服官帽也冇來得及換。

他朝她伸脫手去，攤開的掌心朝上。

“探的甚麼口風？總不會是陸侯爺想娶明六女人？明六不是早定了外縣的夫家了嗎？”

紫禁城內今晚焰火漫天，立在樓上朝東南瞧，就能瞥見那燦爛壯觀的美景。明箏跟林氏等人並肩立在第三層圍欄邊，捧動手爐，抄著袖子邊說話邊瞧燈火。

北風捲著細碎的雪沫子，在窗外凜冽地颳著。窗內倒是暖意融融，地龍燒得旺，從下到上烘烤著身上的夾棉衣裳，明箏背上出了一重細汗，想用帕子抿抿，到底不便，耐著那熱，姿勢矗立地端坐在案後。隔牆傳來講笑聲，那邊廳裡明太太和陸二夫人聊得熾熱，笑聲不時傳過來，令她更有幾分難耐。

明太太抿嘴笑道：“你也彆自謙，疇昔你在梁家掌著中饋，京裡太太們哪個冇跟你打過交道，誰不知你品德樣貌如何。”

“明家三代聳峙朝堂，幾經風雨飄搖，這點波折，還算不得甚麼。本日在你母親麵前過了明路，陸筠總算磊落之輩，我瞧你剛纔未曾嚴辭，大略……”他顧及著她的臉麵，冇將這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