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卿合上雕花的窗格,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氣候,也反麪人打聲號召說變就變,剛纔她還趴在大槐樹下的矮榻上乘涼小憩,一愣神的工夫便叫雨淋了。
緊接著,一道熱切的目光向她投來,曉得目光的仆人是誰後,沐晚卿微毫不避諱地翻了個白眼回贈了對方。
因而她便叮嚀扶蘭:“你去奉告爺爺,就說我衣裳被雨淋濕了,不宜見客,容我換身衣裳速速就去。”
不過目光瞥及對方額上纏著的繃帶之時,她卻莫名的有些想笑,堂堂王爺,本身撞在她的瓶口底下弄成了這番模樣,倒是有幾分風趣好笑。
不消猜,此人應是商國阿誰脾氣不如何好的天子商祁了,不過大略的一瞥間,她看不出他臉上的喜怒。
她打了當朝王爺,固然裕王爺冇甚麼大礙,但是對於她一個小小的尚書之女來講,可算是攤上大事了。
可沐晚卿卻站著不動,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獵奇地打量起天子來。
看來,天子還挺看重這裕王的,竟為了這等小事親身登門。
扶蘭前腳剛走,沐晚卿便叮嚀扶桑:“扶桑,你去探聽一下本日來我們府上的高朋究竟是何人?”
她聽到沐管家說裕王被打的事已經鬨到了皇上那邊去了,隻是老太爺嚴令瞞著蜜斯,故她們蘭苑甚麼風聲都聽不到,也不知如何措置了,隻曉得這兩天老太爺進宮進得勤。
沐晚卿慢騰騰地清算著衣裙,腦袋耷拉著,不曉得在想想些甚麼。
老管家沐安去回稟很快便將她請了出來。
一起走近,無數的目光,各式百般的打在沐晚卿身上,叫她後背一涼。
商祁的眸子眯成一條縫,寒氣迸射,冷聲對著一旁不斷抹汗的沐老太爺到:“沐垂白叟真是管束孫女‘有方’,啊?”
“我們走吧!”誰叫人家是天子呢,去遲了又多了一樁罪,不管裕王那廝耍的甚麼花腔,現在之計,她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機行事了。
還不及喘上一口氣,扶桑便急道:“蜜斯,不好了,來人是皇上!裕……裕王爺也來了!”扶桑喘得短長,素手焦灼地絞著衣袖,擔憂地看著自家蜜斯。
扶桑點頭應下,疾步出了屋子。
雖有一百個的不甘心,沐晚卿還是理了理衣裙,籌辦跨出房門。
站定,沐晚卿傲岸而又倔強地仰著下巴,裕王若不肯罷休,於她而言不過是再丟一回性命罷了,烈焰深淵烈火焚身她都冇怕過,更何況隻是一個天子和一個裕王。
沐馳不傻,天然聽得出天子話裡有話,身子微微一顫,難堪地陪著一笑,打哈哈道:“皇上謬讚,老臣愧不敢當。晚兒性子惡劣,冇見過世麵,初見聖顏,不免被威武超脫之姿吸引,望陛下原宥。”
六月的天,猶似美人麵,怒罵嬌嗔,老是教人應接不暇的。
感遭到沐晚卿大膽露骨的打量目光,商祁的神采刹時一沉,這女人看起來嬌小荏弱,可這膽量倒是不小,見了他不但不跪,還敢打量起天顏。
沐晚卿曉得扶蘭想說甚麼,淡然一笑,說:“不礙事的,一條疤罷了。”
風景雖上佳,人卻無撫玩的表情。
沐晚卿聽罷,腦筋裡“嗡”了一下,高朋竟然會是商國天子,給她賜婚的始作俑者商祁?
雨勢比起方纔有減弱之勢,“嘩嘩”地順著青瓦的廊簷搶著往下墜,誰也不讓誰地擰成一股,最後撞進青石板的空中,落得個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