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當然。然後她唱了一首叫《感受》的英文歌,她把歌詞改了改,此中有一句是:“感受彷彿我向來冇有遇見你,我的男孩;感受我彷彿向來冇有具有你。”我俄然感受不對,在我的杯子裡,她彷彿變成了水,我彷彿變成了等候被溶化的石頭,石頭彷彿冇有等候就被溶化得冇有了蹤跡。
“好。”
我又給兩個杯子續了半杯酒,她舉起杯子,和我的碰了一下,胳膊又伸進我的胳膊,抬頭把酒乾了。
“你的癢癢肉位置很不普通,並且不對稱,一邊有,一邊冇有。”
我是這個處所獨一的讀書人,我的書一向碼到了我家破屋子的屋頂。聽著知了叫“伏天”,窗外是無數小販和“吊死鬼”,我在窗下讀《清閒遊》和《遊俠傳記》,安寧安閒,如癡如狂。老媽說我應當接管兩重教誨,一重教誨來自書籍,另一重來自窗外的江湖。打賭起賊性,姦情出性命;開出租車的蔣七拿西瓜刀挑了賣大餅薛四的手筋,二十七樓的王老頭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爬進了兒媳的被窩。老媽在安定各種事情之前,總要和我細述原委和各個當事人的邏輯,窮推各種處理計劃的曲直好壞。老媽和我拿了老爸釘的馬紮,坐在門口巴掌大的空位上,頭上的玉輪很亮,跟著絲線墜下的“吊死鬼”閃動著綠光。我想起《資治通鑒》中在禦前大殿中停止的各種會商:匈奴帶著血光從北方殺來,是扣下李廣們的妻兒,讓他們帶領著一國的男兒去抵擋,還是挑個王昭君賜為皇妹,蘭湯洗香下體,綢子裹了,送給匈奴滅去血光。各種相通穿過期候空間,通過“我注六經,六經注我”一一閃現在我的腦海,讓我心驚肉跳。多年今後,我在美國念工商辦理碩士的時候,攤開一個個哈佛案例,臉上不免閃過一絲淺笑,案例內裡的統統是如此熟諳和小兒科。我的血液裡有老媽替我打下的高深幼功,有三千卷的經史和江湖。
“本身找。”
那天,天下細雨,我在二十八路大眾汽車垂楊柳車站等候我初戀的到來。王五的西瓜攤就在車站中間,他問我,老媽甚麼時候從湖南返來。我說快了,然後誇他的西瓜刀真快,能夠充當凶器。他說當然。他誇我字寫得好,特大,讓我幫他在塊破黑板上用粉筆重寫西瓜的代價:五斤以下三毛五,五斤以上三毛,保熟保甜。我說寫得再大也冇大用,要想來錢快,當街橫刀劫財帛。他說彆胡扯了,你等的女人來了。我問他如何曉得。他說他眼睛比我好。我說你又不熟諳她。他說不消熟諳,那邊的阿誰女人不是這邊的人,和這邊的人不一樣,和你挺像,事兒事兒地噘著嘴,彷彿丟了錢包,挺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