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大了。”
我曉得我本身很無聊,但是我還是在一個半夜來到樓下。我站在樓門口,樓門口上麵八個大字:勤奮、鬆散、求精、獻身,我站在“求精”二字上麵。我給本身很多其他來由:“長夜漫漫,偶然就寢”,“下來抽支菸,歇息歇息腦筋”,“夜色誘人,看看玉輪”。我站在樓門口,我等候我前女友和她的清華男生呈現。
“查查我的電子郵件。”她說。
以是我女友是我的二十四小時,我的天下。如許的女友多了,我的天下能夠遵循我的女友們編年,甚麼翠芳洪武元年,甚麼春花建文四年,我女友永樂五年。將來我老了,我對人講疇昔的故事,我說,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是我好幾個女友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我的女友成了我的前女友,新的帝王還冇有呈現,我冇有新的編年,我冇有二十四小時,我的天下是五代十國、渾沌一片。
“是北大。”
我從垂楊柳拿了床被子,但是遠冇有我前女友的被子舒暢。我在我的新被子裡,展轉反側,難以成眠。我夢見第一次偷看毛片,垂楊柳的小屋裡擺佈無人,我鎖了門,掛上窗簾,我感受冷,添了件衣服。我牽出小弟弟,戳在我麵前,它烏黑髮亮,我按照畫麵上的比例乾係,比較大小。我掐指計數,統計一共呈現過幾種姿式,心想,本來還能夠如許。俄然有人拍門,我一把關上電視。開門的時候,我醒了,麵前好大的玉輪。
“乾點兒事。”
我想看看我前女友如何依在彆人懷裡,如安在阿誰傢夥的幫忙下翻牆進院子,兩小我如何隔著鐵門執手相看,如何透過鐵門的鏤空吻彆。然後,我在他們發明我以後的一刹時回身,消逝在大樓裡。我不會和我前女友說話,我不曉得該說甚麼,但是我想讓她瞥見我瞥見了統統,這很首要。夜風吹來,我一陣顫抖。這是種很奇特的顫抖,像是飛騰前的幾秒鐘,我冇法瞭解它為甚麼在這時呈現。
“還行。你去哪兒了?”我持續問。我不該該如此獵奇,但是我還是獵奇,我有病。
我洗了洗我刷牙用的琺琅缸子,缸子上白底紅字,印著“三八紅旗手”。我拿著琺琅缸子到地下一層的食堂打飯,賣飯的徒弟風俗性地問我:“六兩還是八兩?”我看了他一眼,伸出琺琅缸子說:“二兩。”我一邊上樓一邊用飯,米飯很白,肉片很肥,大椒很青,土豆很黃。我坐在宿舍裡,不吃的肉片扔到桌子上,每小我把不吃的都扔到桌子上。桌子上墊了好幾張過期的《群眾日報》,前幾天的國度大事兒被肉片骨頭汙浸得難以辨認。王大勸我節哀順變,說早就警告過我,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勤奮些,找女人要非醫非護非雞。辛夷說,功德兒,功德兒,早覺著我和我前女友分歧適,狗肉不能硬往羊身上貼,現在好了,我能夠和他做伴了。厚樸說,不是功德兒,不是功德兒,東單街上又不承平了,誰家有閨女得好都雅好了。黃芪說,不管功德兒好事兒,都放一放,事緩則圓,彷彿下圍棋,一個處所不曉得如何下子,就先放著,他處著子,過一陣子,天然曉得本來阿誰處所該如何下了。杜仲一句話冇說,竄出宿舍,去“奧之光”副食店買了半打啤酒上來,說慶賀慶賀。最後,我們在東單大排檔結束,六小我喝了一箱燕京清爽。我喝到第六瓶的時候,站立不穩,我一手酒瓶,一手雞腿,麵衝大師,麵衝長安街,頒發演說。我說感謝大師美意,但是冇用,我要操縱這個機遇,重新做人,好好讀書。我們醫大好些前輩名醫都是被始亂終棄以後,感覺愛情虛假無聊,人麵猙獰,不如歸去讀書,遂成一代名醫。我為甚麼不成?你們看我能說出這番話,就申明我冇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