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聞言並不詫異,喉嚨深處收回幾絲輕微且尖細的笑聲後,緩緩道:“想不到一微末拘魂使也有如許的見地。”
他踏過草地,衣襬擦著草叢收回簌簌的纖細聲音,於這靜夜當中尤其清楚。隻是更清楚的,是他降落的嗓音,如微風輕撫過她的耳畔:“我實在想你,昨夜倉促一彆,另有很多話想同你說卻將來得及,徹夜免不得再下來一趟。”
有人在此處設下陣法,現在的景象倒是容不得她折身而返了,隻怕隨便走上一兩步又會走進另一處奇特的幻象。黑心緊握鎖魂鏈一動不動,想來有人苦心設下此陣法,必然也不會離得太遠,隻等著對方現身便是。
那人聞言發笑,彆問她是如何看出來的,對方雖身形未動,但渾身高低都充滿了嘲笑的氣味:“憑你?莫說打不贏了,即便打贏了你又能如何,你所謂的火伴還還是關在我族的長夜監獄以內,莫非你還能一起打出來。若你執意如此,本使者也不必同你過招,且讓你路過此地進入我魔界,隻看你是否能將人帶出來了。”
他道:“你天然是黑心,獨一無二的黑心。”
可不恰是她第一次遇著他時那身垂釣人的打扮麼。
黑心展顏一笑,卻鄙人一刻一把甩開他的手,嫌棄地蹭了蹭衣角,冷冷嗬叱道:“哪來的魑魅魍魎,竟敢假扮上神裝神弄鬼,還不快快現出本相!”
她還冇想明白,昭華已上前拉過她的手,緩聲道:“自此今後,你可願同本座天高海闊安閒清閒?你無需再回冥府做拘魂使,也未需求同我回仙界,隻要你想去那裡,本座便陪你去那裡。”
其實在此處見著他,她自是滿心歡樂。昨夜才見過,徹夜又在此處相遇,她不免不會感覺隻是偶合這麼簡樸,心內彭湃,但一想到以往又不免禁止,隻彎眉笑了笑,“又見麵了,隻是本日不知你又為安在此。”
她向來謹慎,以她的才氣要想出來查探怕是會以卵擊石,想著還是速速回冥府稟報一聲再多派些人手來。正將將回身俄然聽到一絲腳步踩在樹枝上的嘎啦聲,心頭一顫,回顧去看,卻見有個身著灰青色衣衫的男人正揹著一個魚簍扒開首頂的樹枝鑽出樹林。
這話已分外露骨,黑心鬨了個大紅臉,低聲道:“你好歹也是個上神,說話不能含蓄些麼。”
黑心想了想,收起鎖魂鏈,決定還是要以和為貴。隻道:“我打不過你,但要我就這麼分開也做不到,隻問一句,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們?”
“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