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二位族尹都來到羈舍。

一起沿著水流走，子昭遵循師父說的，多看少說，多聽少動，多想不表態，他隻是將看到的聽到的冷靜記下。

右相猶在沉吟，甘盤終究道：“臣朝食過後便去往東甸，即便在王都冇有針對大人和子成的刺殺，即便王子冇有處於能夠被暗害的傷害，臣覺得也應當帶著王子去遊曆天下，閱天下人，曆天下事。”

功課畢，顛末大半天的勞累，自有舍報酬王子備了沃湯洗漱，斷根疲憊。師父便安排四名親衛分頭去請兩族的族尹，來羈舍商討。

“超世之纔是多方麵的，遊曆與否，事關眼界與胸懷，過不了這一關，王子最多隻是個相才，而過了這一道關，王子將會是天下共仰的雄主！其間分野，可謂不小。”

“臣一向遊走天下，走過了太多的方國，十年來，臣任職過的方國便有六個之多，大國小都城有。站在小國看天下，看誰都戰戰兢兢，看誰都像有覬覦之心。大國又不一樣，更多的是想著如何不動聲色的從鄰國撈取好處，如果不成，便以兵威相淩。而百姓之苦樂，常常繫於朝堂一言。臣大膽，如果右相允準，臣願與王子一道遊曆四方。”

相爭的兩族固然都是商族，同為子姓，但上遊一族的先人曾是王都製索人，慣稱索氏，此中一支被封在此地，這麼些年繁衍生殖下來，便以氏名地，稱索地。下流一族原是盤庚大王遷都前，在王都北郭居住，隨盤庚大王遷至此地，依以北郭為氏。

昨日甘盤試著將土方、邛方、羌方等西土、北地諸徼外邦國，為子昭一一條分縷析，以後又召來雀興等人，各站一國態度，與子昭辯白，子昭竟是勝多負少，甘盤非常欣喜，便起心要帶著子昭遊曆。

王都通往東土的大道上，三十裡地便有羈舍，出王都往東，第一個羈舍便在北郭氏的村邑。

坐在上首的族尹叮嚀來人給大師都滿上，子昭並不推讓，卻不喝，告罪說：“此次前來，父親大人有嚴令，不得喝酒作樂。”

“我雖不知大事寮之前是若那邊措，但能夠必定，必然是冇有滿足一方的最低要求。”

在等二位族尹時，甘盤對子昭說：“找到兩邊的最高要求的點不難，找到兩邊最低要求的點卻不輕易，乃至很多時候要靠機遇。最好的體例是分開羈舍，到村邑中去，到農夫中去，看他們在乾甚麼、說甚麼、想甚麼。”

“進右相府以來，王子見地遠超臣之預期，聰明，機靈，常令臣有不測之喜。便是與雀興等人辯天下局勢，亦是應對裕如，更是讓臣不得不重新核閱該如何教誨王子。”

子昭聽得甘盤之言，似懂非懂。

索氏聞言，悄悄了一口氣，不顧北郭氏的白眼，跟在子昭身後去了北郭氏的村邑。

婦微也被說得心動，但先前說子昭去東甸，要分開旬日，婦微便眼眶有些紅，如果遊曆四方，卻不知多久才氣回。

目睹倒了夕食時分，北郭氏眼巴巴的上前問：村邑已經備下了酒食，請王子屈就。

北郭的族尹單名一個標字，得知王子今晚要住在他家，非常衝動，叫來一群族婦忙上忙下的籌措。

甘盤一早著人找來計五，交代了一些事。

甘盤笑著指指火線：“一起還遠，我們漸漸走，你漸漸想著。”

幸虧子昭並不在乎，反而有一點點別緻，獵奇地看著族尹忙來忙去。用飯的時候，在浩繁的陶器中偶爾呈現的一兩件銅器，必然是擺在子昭麵前的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