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淩晨，鳥鳴四起。裴啟旬早夙起家，交代城澄：“本王本日會晚些返來，不必等我一起用膳。你若悶了，可找人說說話。”

畢竟她曉得，他是如何一個要強的人啊――

室內燃著不知那裡貢來的銀霜炭，暖洋洋的卻無一絲異味，將這裡暖成最醉人的和順鄉，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在錦緞上尋了個舒暢的姿式，單手支著下頜，半趴在小桌上，以攝政王妃的身份來講，實在是有些不像模樣。但城澄卻極其適意，眼下的景象讓她想起未出閣的那些日子，肆意張揚，無拘無束，隻要痛快二字！

“哈哈。”城澄乾笑了一聲，舉杯一飲而儘。衝他揚了揚酒杯，不客氣地號令，“倒酒。”

她冇有出聲，臨時算作默許。

不管是她，還是天子，彷彿都是一步錯，步步錯。可已經產生的，亦是獨一會產生的。既如此，又何來的悔，何來的錯。

他要來，城澄天然曉得，因為那帖子是她親身下的，上頭隻要光禿禿兩個字，過來。隻是她未推測，他竟來得這麼快，不問時候，不問啟事。

“孟城澄，你該死。”

他說他曉得，他終究承認他曉得，城澄好歡暢，又好悲傷。那年昭祉進宮後，他們在茶坊觀星，他說過的話教她難過了好久好久。從那今後，她的苦衷都不敢說給彆人聽，她好憋屈！

她的苦衷不能和他說，裴啟旬內心既難過，又欣喜。難過是因為他們始終冇法向相互坦誠，欣喜的是他曉得，城澄必然是不想傷害他，以是才反麵他提。

晨輝初露照入宮城，在丹墀之下灑下萬點金鱗。裴啟旬看著麵前震驚的美景，卻驀地間生出幾分膩煩的心機。適時有下人上前低聲傳話，恰是莊征：“啟稟殿下，您走以後，王妃給宋府下了帖子，邀……”

又飲一杯後，城澄順手丟了酒盅，終究忍不住哭了起來：“那，我說了啊。全都是大實話，不準打我，不準活力，活力也憋著。”說到這裡，她禁不住破涕為笑，酸楚又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