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便走吧。”楊恩祿略笑了笑，不再跟他多做酬酢，回身便往外去。

孟君淮聽出她話裡的衰弱有點不忍心，又存著氣懶得理睬她的解釋，便負手未言。

“嗯。”孟君淮麵色微沉，“你去問話吧，能好端端問出來就先不必動他。”

“殿下。”玉引再次叫住了他。

宮裡的人就那麼多，嬪妃之間的勾心鬥角再熱烈也有限，哪比得過京裡各家的彎彎繞繞多？何況，從朝臣到宗親，都各有各的權勢，指不定哪天就能找東廠的費事，督公天然會想盯住這些人。

“嚴公公是吧。”楊恩祿負動手走出去，看看這個比他大七八歲的寺人，“鄙人楊恩祿。”

“我曉得王妃心善。”孟君淮挑眉，有點不耐她如許亂髮善心的行動。加上有尤氏不分輕重的事在前擱著，他更感覺心煩。

——真是毫無分寸的發善心！他如許想著蔑然一笑，遂不再理她，回過甚再度往堂屋走了。

“您客氣。”小廝堆著笑，搬了張小木凳子過來，在嚴恒中間坐下，“嚴公公您天庭飽滿，一看就是有福分的人，今後您多關照！”

嚴恒不明就裡地剛一轉頭，就被一團布劈麵塞進嘴裡，麻袋緊接著就罩了過來！

“……殿下。”謝玉引反握住他。

孟君淮強自沉了口氣，麵色還是烏青：“讓她好好安胎，彆總想些有的冇的。賬冊一類由她掌管的事，先交給何氏去！”

他們這些個寺人，實在混得再好，都還是“人下人”，唯有在東緝事廠督公眼裡留個影子，才真能變成“人上人”。

半個時候前，楊恩祿那邊傳來了話，說好好問問不出，動了刑了。

楊恩祿居高臨下地睇著他冷聲而笑：“押去後罩樓去，灑家陪他聊聊。”

“哦……楊公公！久仰久仰！”嚴恒又作了作揖，“不知甚麼時候帶鄙人去處側妃叩首啊？”

嚴恒先是頭在門上一撞，接著腳被門檻一跘，跌到了地上。

傳聞楊恩祿是在後罩樓那邊鞠問的，後罩樓隔著前宅後宅，後宅這邊，她的正院離那邊比來。

因而一眾下人縮頭縮腦，邊拿捏個平分寸邊跟著逸郡王分開。直至到了前後宅之間的那排後罩樓前，孟君淮才緩下了氣：“那人探過冇有？”

府裡的後罩樓建了兩層，一層的用於存放賦稅布匹，二層的多還空著。楊恩祿接了這差過後，直接叫人開了個空屋子，眼下押著嚴恒一道過來，到了門前就直接將人往裡一推。

楊恩祿一愣，旋即認識到是指從定妃那兒要來的寺人：“著人探過了，那姓嚴的是不對勁，下奴提起殿下挨杖責的事，他就躲躲閃閃的。”

看尤側妃被禁足更是頭一回——擱在疇前，頂多是郡王爺氣得十天半個月不來東院，尤氏在繃不住的時候就會去他跟前磨一磨，把他也磨得氣兒消了，就冇事了。

方纔在房入耳了兩句爭論的下人們戰戰兢兢地在院子裡候著，半晌後，瞥見逸郡王怒髮衝冠地從堂屋出來。

她但願他問出來了，因為這一下午，她過得太心驚膽怯了。

“是。”楊恩祿應下。

那這事就不得不操心諱飾，宮裡賜下來的人不能平白死了。

“如何了？”他伸手一握，發覺冰冷。

“借你吉言了。”嚴恒拿腔捏調的，實在內心感覺很受用。餘光掃見門口有人影一抬眼，瞧清為首那人的服色後，嚴恒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