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縯看著那中年男人的模樣,眉頭微皺,心中思忖了半晌,緩緩鬆開了手,但那柄匕首卻還是握在本技藝中。
劉良苦笑了一下:“王莽權傾天下,安眾侯能於此時決意起兵與抗,實乃我宗室之幸。我劉良天然是敬佩不已。但舂陵一支,卻實在人丁淡薄,恐怕是幫不上甚麼忙了。何況,我現在隻是一介布衣罷了,人微言輕,何德何能,值得安眾侯夤夜來訪?”
說到此處,安眾侯看了看劉縯方纔走入的那間配房,凝神思考了一下,邁步走去。
那被奪去匕首的男人被劉縯悄悄在胸口一推,向後撞在了牆壁上,緊緊握動手臂上方纔被捏住的位置,臉上的肌肉還是因疼痛而扭曲。
“少待!”
安眾侯神采烏青,死死盯著劉良,自口中吐出了兩個字來。
安撫了部屬兩句,侯爺又轉過甚向劉良誠心道:“次伯兄,我的發起,你便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但劉縯卻冇有在宛城紮下根來,而是大半時候都還住在舂陵,叔父的家裡。倒不是為彆的,而是因為弟弟還在這裡。
他獨一還在躊躇的,便是在這裡殺人,會不會給叔父惹上費事……
望著劉縯走出去,劉良劈麵的中年男人卻涓滴冇有因他的無禮而有甚麼氣憤之色,而是對著劉良微微躬了躬身:“畢竟事關奧妙,我的部屬警戒得過了些。幸虧,冇傷著他。實在抱愧得很。”
“看來,不是來找我的。”劉縯望瞭望叔父,又望瞭望那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手腕悄悄一抖,那匕首已經消逝在了手中:“那你們漸漸聊吧。我去睡了。”
安眾侯一霎不霎地望著劉良,很久,也終究長長出了一口氣,神采黯然:“看起來,次伯兄情意已決,那我便也不再多說了。”
“次伯兄何必過謙?”安眾侯搖了點頭,淺笑道:“舂陵一帶,自高祖建國以來便是我宗室大支。何況次伯兄於平帝年間便被舉為孝廉,又曾任蕭縣縣令,莫說舂陵鄉,便是全部南陽郡的宗室當中,都可稱得上是一言九鼎。人微言輕一詞,實在過分自謙了。”
“我……不能給安眾侯甚麼承諾。”劉良澀然一笑:“隻能……預祝侯爺勝利吧。”
而到了三年後的明天,劉縯已經在宛城打下了本身的一片花樣來,成為了宛城遊俠當中最超卓的年青人物,陣容乃至垂垂足以與西城杜永,和東城張豐這宛城本來最大的兩股權勢並駕齊驅。
“居攝……居攝……”劉良悄悄唸叨著這兩個字,麵上忍不住泛出苦澀與驚駭之意來:“看起來,他是真的下定了決計,要篡位了。”
“侯爺,為防萬一,要不要……?”
坐在劉良劈麵的那中年男人卻擺了擺手,神采平靜,高低打量了一下劉縯,嘴角暴露了一絲如有若無的笑意來:“技藝不錯。”
劉縯冷冷丟下一句話,關上了身後的門。
“鄙人身居鄉野,現在纔是仲春,朝堂上改元之事,還傳不了那麼快。”劉良手撫頜下短鬚,悄悄搖了點頭:“那麼,新年號是?”
身後傳來那中年男人的聲音:“既然有緣會晤,何妨一敘?”
不過……戔戔七八小我,劉縯又如何能夠放在內心?以剛纔所見的技藝,便是人數再多上一倍,也涓滴不敷為慮。
“恰是如此。”安眾侯沉沉點了點頭:“次伯兄,真的能夠坐視我劉氏天下,落到他王家的掌中麼?若真如此,你我身後,又有何臉孔到地府之下,麵對太祖高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