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一句“該殺”，可不但是要他一人的性命，而是全部姚氏一族的。

可惜，他們不是在宮裡，而是在流亡的路上。

不是報應！

隻要分開陽縣，逃往下一個州郡，就能集結本地的府兵庇護聖駕。

她神采安靜，還不忘衝著城門樓的方向，叩首謝恩。

姚貴妃隻感覺喉嚨被狠狠勒住，底子就喘不上氣。

現在，她堂堂姚貴妃，竟也要被寺人用腰帶活活勒死。

都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嗬嗬，這還不到一個月呢，就河東變河西了。

“陛下口諭，姚氏欺君誤國，賜死！”

薑硯池不曉得他的小公主早有策劃，見她沉默不語，還覺得她在擔憂、在悔怨。

她冒死張著嘴巴，試圖呼吸，可惜脖子被死死勒住，除了將舌頭伸得長長的，全無半點感化。

姚貴妃一向都安靜的神采，在看到高忠良手中的靛青色腰帶時，碎裂了——

就在半個月前，她和玉寧一起調撥，讓元安帝賜死了先皇後的女兒和大宮女。

姚貴妃悄悄的問了一句，冇有責問，冇有委曲，彷彿統統都是那麼的天然。

她也不是不幸一個曾經傷害本身的仇敵，隻是純真的感慨。

這一次，恐怕連貴妃，也難逃此劫。

這，莫非就是報應？

高忠良見到如此盛裝的姚貴妃，眼底閃過一抹驚奇，接著就是不忍、慚愧：娘娘，老奴也不想啊，但——

“玉寧還是個孩子，她甚麼都不懂，她也不該接受這些！”

高忠良隻能解下褲腰帶，來到了姚貴妃的身邊。

“那就用席子捲一捲，抬去城外埋了吧。”

若不是賜死姚貴妃，是三大衛的前提之一，高忠良也不會親身來脫手。

可惜，她的禱告也隻能到這裡了。

想要賜死的“典禮感”都冇有。

姚貴妃本就生得極美，又有華麗的服飾映托，這一笑，彷彿盛開的牡丹，斑斕殘暴，又有些“花開到荼蘼”的末路之美。

正麵作戰，就算把三大衛拚光了，也抵擋不了叛軍。

她端端方正地跪坐在上首，悄悄地看著排闥而入的高忠良。

肯定姚貴妃已經斷氣，高忠良這才鬆開手，將腰帶取下來。

姚貴妃冒死地在心底禱告著。

“陛下也是迫不得已，叛軍打過來了，想要抵擋隻能依托三大衛。”

“不敷六千。”

看在十幾年的情分上，高忠良冇有太絕情。

而三大衛的將軍們，本就要“誅姚氏，清君側”。

高忠良對身邊的小寺人叮嚀道。

還不如像前次一樣，聖駕從速開赴，留下三大衛的主力斷後。

“總管，冇有找到合適的棺槨啊。”

就在沈嫿望著某個方向，微微地入迷時，身後俄然響起了薑硯池的聲音。

“阿史那雄的雄師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