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忌抱起已肢體發冷的錦畫，臉上終究呈現兩道淚痕。

軒轅長傾聲音漂渺平淡，“不知大將軍王所指的榮寵是？”

“吾兒清揚承一品王爵，吾女錦畫入主攝政王府！而攝政王世子，必須錦畫所出。”君無忌老謀深算，一刹時就運營出對君氏一族最無益的對策。

“哦？”軒轅長傾尾音上揚，倒是再無下文。

“大將軍王一世英名，會在史冊留下大義滅親一筆，多麼光輝光榮！先人獎飾！為了霸權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名譽，即便你將來隻手遮天，皇冠加身，終孤老孑然一身，膝下再無後代承歡，老病於榻，連個養老送終之人也無。到當時，悔不當初也是該死！天降報應！”

君無忌一雙老目泛紅，模糊可見淚光點點，看向已氣若遊絲，瞳人渙散的錦畫。終究顫抖呼喊一聲。

夏侯雲歌越說越激憤，眸中射出深濃恨意，模糊彷彿間，已不知在說錦畫，還是在說她心中深藏多年的傷痛。

“錦畫……”

“大將軍王，天下第一號稱醫聖的魏荊公子，許能救錦畫一命。”軒轅長傾慢條斯理說道，毫無焦心之態。

夏侯雲歌望向軒轅長傾，那巍然如山擋在身前的高頎背影，就像擋下統統暴雨暴風的暖和港灣，心頭驀地一軟，似漾起絲絲暖意。

她聲音不大，安寂的大殿，大家聽得清楚。

“本日我隻問大將軍王，不顧愛子君清揚和君錦畫之性命，也要殺本王之妻？”軒轅長傾的口氣更加寒厲，深眸眯緊，乍現徹骨殺氣。

“你真當這天下姓君？”軒轅長傾站在窗前，透窗而入的赤色光輝，讓他明朗高頎身姿，彷彿融入一片金碧光輝的光影中，高高在上，貴不成言。

鋒利的聲音，字字如刺，聲聲灼心。

君無忌逼近劍鋒，直指軒轅長傾慕口，完整與他鋒芒相對，“攝政王執意留此妖女，用心又安在！”

不知為何，君無忌手上長劍驀地一抖，驀地停下力道，就停在夏侯雲歌纖白的脖頸天涯處。

君無忌望著懷裡，神采烏黑得幾近透明的錦畫，她慘白的唇瓣一張一合，不知在昏倒時還呢喃甚麼。隻是讓他驀地想起錦畫咿呀學語時，那張紅潤的小嘴，最早會喊的是“爹爹”。他最喜好聽她喊“爹爹”，聲音那麼甜那麼軟，不管軍務多麼繁忙怠倦，總能另他暢懷大笑。

她在夜裡看著本身一雙覆滿薄繭的手，模糊也是纖白如玉，卻早已沾滿血腥，平生洗不潔淨。

隻憑幾句話，四兩撥千斤，連他絞儘腦汁都難對於的君無忌，就如此等閒被撼動。

夏侯雲歌淡瞥一眼劍鋒，持續道。

那樣的脆弱隻會在夜深人靜，單獨舔舐，從不在人前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