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歎，暖和和和隧道：“也罷，為今之計，隻要走一步看一步了。可惜冇能殺成厲明……”她笑道：“不過如許也挺成心機的，你說，我和他最後的結局，到底是他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他？”

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薛寅站穩，僵立原地，一時卻冇能反應過來，臉皮幾近冒煙，神采倒是呆呆的，下認識地抬手悄悄一撫眼角。

這邊初春到臨，綠意喜人，地處更北的月國卻仍在經曆這個凜冬的最後一場雪。

再過一道關卡，馬車在一僻靜處停下，趕車人翻身下車，車上二人也順次下車。

月國主城蒼合城在這一場雪中送彆了它的舊主，迎來了它的新仆人。

柳從之嗅著酒香，微一彎眉。

他彷彿在夢裡，麵前一忽兒是北化，一忽兒是京華，一時有不知身在那邊之感，各種思路紛雜，再一轉念，麵前忽而又閃過薛明華擔憂的目光，薛明華對他說過，你要記著，柳從之是帝王！

薛寅半醉抬眸，麵前紛雜的各種倏然一清，終究凝成了一張麵孔。

紗蘭笑道：“中間也是不成多得的人才，敢問中間姓甚名誰，如何稱呼為好？”

正自思考，俄然眼皮一熱，薛寅怔住。

冇錯，紗蘭跑了。

薛寅當然曉得柳從之是帝王。

此人城府深沉，滿腹算計，心狠手辣，旁人在宦海行走隻覺如履薄冰步步謹慎，他卻擺佈逢源如魚得水，越是官至高處，就越是凶惡萬分，柳從之頂著千斤重壓，卻始終未曾被壓垮。

厲明與紗蘭兩派鬥得你死我活好不痛快，上一次他們二人相鬥的結局是紗蘭即位，厲明隱姓埋名遠走他鄉靜待機會，這一次厲明捲土重來，局勢卻被他翻了個個兒，贏的成了厲明，倉促出逃的成了紗蘭。

回得故裡？

一番話說得低柔含混，熱氣直往薛寅耳朵裡鑽。薛寅隻覺渾身汗毛直豎，一時幾近忘了掙紮，等這麼一靜下來，就感覺渾身發熱，麵上更是滾燙，回過神來頓覺不妙，狠惡掙紮起來，一麵籌算脫身，一麵想開口說話。

薛寅被箍得轉動不得，實在是憋屈至極，即使絕等美色在前，內心也忍不住冒火，心想如果這姓柳的敢對他做甚麼，他就咬死此人。

車伕笑道：“不必多謝，願女王此後統統順利，東山複興。”

你於我有恩，做我的寧王可好？

他是名留青史的那一個，也是不被光陰壓垮的阿誰。

目前棋敗不假。

園中不見寒冬蕭瑟，已有東風拂麵。

車伕一抱拳：“女王如此聰明，不愁將來無東山複興之日，本日我們就此彆過，今後有緣再見。”

薛寅垂眼，神采愈發沉著，“多謝陛下厚愛，既然如此，陛下能夠允我一個心願？”他這番話幾近是未曾細想便脫口而出，但是話一出口，卻怔了怔，心頭閃過淡淡不捨，但是到底心中執念甚深，停頓半晌，還是開口：“薛寅胸無弘願，不知陛下可否允我回……”

半晌以後，兩人之間的格式已然大變，薛寅人今後仰，被柳從之箍在了懷裡。

酒是好東西，澆愁忘憂，痛飲一杯也是快事。薛寅放下酒杯，有些倦怠地閉目，吐出一口芳香的酒氣，閉目道：“陛下的情意我明白了。”

有人眼角含笑無窮風情,有人強自平靜一本端莊。

兩人一前一後，竟然就這麼平平平淡地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