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九手裡拿了一把形狀獨特的長弓。這弓做工邃密,形狀美好,弓身纖細,一眼看去精美標緻得如同飾品。就這麼個拿在手裡分外輕巧的玩意,弓身卻極長,端莊是把射程極遠的長弓。
遊九垮著臉看著麵前的靶子,拉弓時總感覺這靶子離得也不遠,但常常射出去老是射不中,這遠比他設想的要難,他倒是也想持續試,題目是射出去的每一箭都是錢啊!錢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遊九一眨不眨地看著,幾近入迷,過了好一會兒俄然猛地一鼓掌,“我明白了!讓我再試一次!”
薛寅陷在柳從之的度量裡,一時有些恍忽,渾身的尖刺也忘了豎起來。柳從之的體溫不低,多年惡疾一朝撤除,這個曾經身材冷如堅冰的人也逐步熔化,他彷彿變得如同他麵上笑容一樣暖和,起碼於薛寅,柳從之是一個暖和的人。
方亭眼也不眨:“會。”
不是這小我會不會死,該不該死,而是最簡樸直白一針見血的――他是你的親信,你會去救他麼?
薛寅顫了一顫,耳根有些發紅。
薛寅情知小傢夥對等閒賭注都看不上眼,故而將賭注設得非常直白――遊九勝了,拿到手的是真金白銀。反之,如果遊九輸了,遊九明天射出去的每一箭都算錢,記在他賬上。
培養出一個白夜不輕易,固然這孩子最後也冇能把柳從之如何,但到底忠心不二,就這麼死亡異國,實在有幾分可惜。柳從之將公開處決白夜,換言之,白夜可救,但柳從之如此做派,又怎會冇有防備?這恐怕是個圈套,如果他派人去救,隻怕折損的就不止白夜了。
長箭精確地射脫靶心。
柳從之眼中笑意一閃而過,他本站在薛寅身後,這時俄然伸手,從前麵環住薛寅,就這麼駕著薛寅,一手拿弓,一手搭弦,將這把弓拉了起來。
說話間柳從之已引著薛寅鬆弦,長箭激射而出,竟是劈開了薛寅射出的前一箭,穩穩射脫靶心!
柳從之放動手,笑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
薛寅眯眼看著遠處的靶心,這靶子的間隔不算太遠,靶心卻極小,要射中需求實足的準頭。薛寅一言不發地引弓拉弦,神情專注非常,他久未用弓,本來陌生,這輕羽弓用起來卻分外順手,過得一會兒,他鬆弦。
柳從之含笑:“此弓名輕羽,固然輕巧,倒是一把不成多得的好弓。想嚐嚐麼?”口中雖是扣問,但早已把弓平放在掌心,彷彿篤定了麵前人不會回絕。
行跡不明的紗蘭始終是埋在貳內心的一根刺,這個女人與他同根而生,乃至一度相處和諧,乾係敦睦,厲明生於皇室,自幼受母親熏陶,對同宗兄弟多有防備,但是防人一世,卻畢竟對紗蘭這麼個女流之輩掉以輕心,乃至於幾乎輸了個一敗塗地。厲明也在這前所未有的慘敗中明白,紗蘭和他,實在是一種人。
方亭神采白了白,仍然固執地問:“你會去救他麼?”
厲明沉默半晌,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會去救一條狗?”
薛寅脫口道:“好!”
這章算是一個小平常吧。
兩人都心知肚明,射一個一動不動乃至間隔不遠的靶子,隻能算是雕蟲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