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軍肅立，凝然屏息，半晌後，突然齊聲大喝，聲震四野，響徹雲霄！

顧均看著他的眼神，心中警兆頓生，一刹時渾身發涼，竟是驚出了一身的盜汗。

柳從之勒馬，見這步地，稍一皺眉，“這倒是不平常。”

一旦勝利，改朝換代，青史留名。

這時步隊一列，好麼，骨瘦如柴者有之，麵有菜色者有之，衣衫襤褸者有之，乃至另有五六十歲的老邁爺、十來歲的小孩擱內裡充門麵，薛寅的目光在那一張張臉上掃疇昔，不由苦笑，如許的步隊去兵戈，不是笑話麼？

與此同時的宣京，卻也和安好沾不上邊。

柳從之主張已定，其他人無有不從之理，雄師魚貫向前，直逼宣都城門。柳從之身披盔甲，腰負長劍，胯下坐騎神駿，身為主帥，倒是一馬搶先，渾然不懼。

柳從之是遊子歸鄉，他又何嘗不是？袁承海生在宣京，長在宣京，袁氏一門書香家世，兩代大儒，名譽極高，但是孝子背叛，乃至全族流浪失所，清譽毀於一旦。

帳中燭火透明，火光搖擺，映在他臉上。柳從之樣貌可謂是頂頂姣美，皮膚極其白淨，兩道長眉斜飛入鬢，一雙狹長鳳眼微微上挑，黑眸亮如寒星，五官俊美不假，但眉眼可謂濃墨重彩，傲視間帶出一份淩厲，生生地將邊幅中那份模糊的陰柔清秀給壓了下去。氣質端然，凝沉如玉。

關於它的記敘是有的，但是它實在是算不上甚麼戰役。

這個動機一閃而過，已經看清城門後情勢的柳軍再不遊移，加快向前。

袁承海微感驚奇，柳從之行軍雖不乏妙策險謀，但多數時是以謹慎為重的，行事慎重，但是本日……他觸及柳從之亮極的目光，微微一怔……本日，這個一貫以城府深沉、安閒應變著稱的人，也是難掩鎮靜了啊。

柳從之歎了口氣，“既如此，你可願親身還天下百姓一個承平江山？”

颳風了，風向……朝南。

柳從之眉頭一挑，竟是笑了，點頭道：“說得不錯。六合君親師，忠君報國方是正道。柳某卻判上反叛，罪大惡極，也合蓋遭先師薄鄙，萬人謾罵。幸虧先生生前，尚不知我狼子野心，我師徒不至分裂，也是幸事。”他麵色也穩定，把本身罵了個狗血淋頭，而後話鋒一轉，笑道：“顧小公子品性端方，想也是先生教養而至。我猶記先生給我發矇之時，教了我一句話，刻骨銘心，至今不敢忘。”

一人身著龍袍，肅立於城門前，恰是薛寅。

顧均眉頭大皺，咬牙詰責：“你挑起戰亂，害人無數，不過是為一己私利，何必扣上為國為民的帽子？”

一片沉寂中，駐紮在離宣京不遠處的柳軍敏捷並且井然有序地拔營，束裝，溫馨地籌辦最後一場戰役。

柳從之見狀搖了點頭，彷彿非常可惜，“小顧公子，令尊顧先生乃是我的發矇恩師，先生才調品德，柳某都極其敬佩。他若泉下有知，必不忍見你就此死亡。柳某顧慮先師，怎能行此惡事？”

柳從之將手中手劄置於燭火上撲滅了，一麵道：“顧小公子才調橫溢，憂心民生，若能得一機遇一展雄圖，必然不會孤負令尊希冀。柳某起兵造反，確切也是為一己私利，但是舉目隻見萬裡江山一片瘡痍，百姓困苦民不聊生，也是不忍。”他說著一頓，而後淺笑：“柳某半生馳驅繁忙，唯願有朝一日，世上再無兵戈撻伐，異國鐵騎不敢犯我國國土一步。百姓安居樂業，衣食充足。海晏河清，天下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