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華搖了點頭,“或許是我多心了,他剛纔吹的是一首民謠。爹的舊部裡之前有人會這首曲子……不過這也冇甚麼。”薛寅聞言微微垂了垂眼,並無甚麼反應,薛明華看他一眼,俄然一提聲,“好了,彆在內裡杵著了,我大老遠來,你不請我喝杯酒?”
“如此也算好辦。我本日接到動靜,王溯上書歸降,但不便親至宣京歸順。我與群臣商討後,決定派陸歸率兵,取道北化,前去遼城。”柳從之微微一笑,“郡主自北化來,又長居北化,陸歸此去若能有郡主同業,想來會事半功倍,不知郡主張下如何?”
薛寅與薛明華對坐,麵麵相覷。
此人言辭向來暖和,固然即位為帝,但待人還是彬彬有禮,對部屬對降臣皆是如此,城府極深,喜怒不顯。薛明華聞言一怔:“陛下請講。”
薛寅舒出一口氣,低聲道:“阿姐……”
過了一會兒,方亭吹完,放下葉子大口喘氣,薛寅才如夢初醒,還冇說話,就聽身後一個聲音道:“好久不見,我還當你出事兒了,冇想到你還是這要死的德行。”
老子想出去,你讓麼?薛寅皮笑肉不笑,“不知陛下可否允我出宮逛逛?”
誰該死?甚麼該死?薛明華皺眉:“你啊,收斂一下脾氣吧,你既然降了,就應當明白要如何做。”
姐弟倆齊齊一怔,起家出門,隻見柳從之負手站在院內,溫談笑道:“兩位話舊敘得如何?”
柳從之安閒一笑:“二位長居北地,不知可識得遼城守將王溯?”
柳從之淡淡道:“今後如有人伴隨,朕允他出宮。”
“剛纔我來的時候,是他在吹葉子?”薛明華如有所思。
薛明華斜眼看他一眼,俏臉上暴露一絲嘲笑,終究又收斂了神采,微微一歎。她最曉得本身這看似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弟賦性如何,當日除了投降一途,就真的冇彆的路可走了麼?不儘然。他至不濟還能逃竄,保全性命。可他隻是鐵了心要投降,哪怕清楚投降以後的日子恐怕水深熾熱……如果爹還活著,以他的性子,隻怕不戰至血流乾是不會罷休的,可現在換了他們兩個,獨一想的,也不過輕易偷生四字罷了。
“彆的,他封我韶華郡主,允我長留北化。”薛明華眼露一絲諷刺,悄悄閒逛手裡的茶杯,“韶華韶華……”
公然,柳從之笑道:“虎父無犬女,老寧王可謂英豪,而郡主更是女中豪傑,想來也不會減色,堪當此任,不是麼?”他一口一個郡主,語氣當真不帶涓滴火氣,但是暖和歸暖和,話裡話外卻都透著一股倔強,讓人無從回絕,薛明華隻得點頭道:“是,陛下。”
垂釣……下餌,阿彌陀佛,這話他如何如何聽如何都奇特的呢?陛下這是又有哪門子陰死人的戰略,釣的又是誰?不過不管如何,釣上來的魚恐怕是冇有好了局的,畢竟是魚,擺佈都是殺了吃肉一途啊。
薛明華又寫,“政變”。
這邊路平在內心嘀咕,那邊方亭三兩下爬上了樹。這小孩邇來倒是吃好喝好,之前削瘦得骷髏一樣的小臉終是垂垂圓潤了起來,精力也變好了,這孩子平時安溫馨靜不吭聲,實際上性子挺野,爬樹翻牆甚麼的不在話下,他小人一個,也冇人管,倒是自在安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