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決定幫是一回事,幫不幫得了又是一回事,特彆在馮印對他一丁點不信賴的環境下。袁承海徐行行往書房,有小廝報導:“夫人抱病。”袁承海點頭暗見曉得,持續前行,路過花圃,卻見莫逆坐在亭中,飲一壺溫酒,見他路過,遙遙抬起酒杯,笑道:“袁大人好,但是有甚麼煩苦衷?”
顧均道:“此為前朝遺物,由來已久,此中亦有典故。鄙人亦曾聽聞,袁府保藏有彆的一支筆。本日特將此物送予袁大人,願大人能夠笑納。”
顧均昂首,隻見袁府裝潢高雅風雅,周遭陳列到處可見用心,可堪“高古”二字。顧均出身馳名的書香家世,家道雖非大富,也是小貴,並且見地博識,眼力極好,天然看得出這屋中樣樣東西都是佳構,不說彆的,就連他手中的茶碗,也是大有花樣。
霍方一去,霍氏一門人走茶涼,人丁式微,最後竟是隻剩一介孤女,由顧氏一門代為顧問。可現在馮印掌權,風波一起,顧氏自顧不暇,顧均本身也是諸多費事。馮印故意整治薛朝舊臣,霍方雖死,霍氏一門倒是首當其衝,顧均實在無法,眼看著這最後的孤女都要保不住,隻得硬著頭皮尋袁承海,求袁承海出麵,保住霍氏這最後的遺孤。
顧均聽得此言,略微絕望,但是袁承海說話從不說滿,能有此言已是可貴,故而肅容道:“多謝袁大人。”
何如老天不長眼,總有人是不交運的。
他身上雖占滿販子銅臭,但到底出身書香世家,這書香二字刻在了骨子裡,實難放棄。
“這筆我收下了。”他慢吞吞道,“多謝顧大人,送客。”
“不必。”袁承海點頭,看著那支刻有“大義”二字的筆,一時發笑。
顧均垂眉斂目,誠心道:“霍老昔年恐怕也未想到,這‘大義’二字恰是他平生寫照。霍老平生無愧於家國……袁大人,下官此來,隻為求袁大人多家援手,救霍氏遺孤一命。”
柳從之眨一眨眼,低咳了一聲。
二人實在無甚私交,顧均也非善於酬酢繞圈子的人――逢場作戲他當然也會,但他這點道行在袁承海麵前是不敷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顧均乾脆很快步入了正題,“袁大人,下官此來,乃是有一事懇請大人互助。”
須知就算馮印搜尋得再嚴,也改不了宣都城裡總有無家可歸之人的近況,這類叫花子和流民就如野草,清了一茬另有一茬,跑得還賊快,縱使是官兵也對此有力,也有力一起加派人手搜尋,故而隻是把住了出城要道和幾條首要的街道,清查可疑之人。宣都城北的冷巷非常龐大,可謂九曲十八彎,柳從之又是第一等熟諳路的人,故而兩人走了這麼一起,最後變成了北風中窩在陰沉巷角的兩名狼狽不堪的乞丐。
求人幫手,總不能白手,此為人之常情。顧均亦知袁承海的身家,知本身恐怕是送不出甚麼能入袁承海眼的東西,故而這東西不貴也不重,倒是一支普淺顯通的羊毫。
這是一支狼毫,做工邃密,但也看得出豐年初了,筆桿上刻有兩個小字,袁承海看在眼中,神采微變。
等得小半個時候,袁承海才姍姍來遲,顧均不怒不躁,起家見禮:“袁大人。”
他非常清楚袁家保藏的另一支刻有“君子”二字的筆的下落,隻因那是他自年幼時就不時被提起的,他幼時練字,父親不時在他耳邊說袁氏得聖上親賜這支筆是如何尊榮,故而他定要昂揚讀書,毫不能給袁氏爭光如此。可袁承海恨極了練字,一天四個時候不間斷地練,並且坐姿必須端方,稍有草率就是板子服侍,不到手臂酸漲渾身疼痛不罷休。離經叛道如他,對袁家收藏的“君子”之筆可謂是深惡痛絕,可現在瞥見這支“大義”,已是唏噓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