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薛寅現在是醉鬼,而醉鬼倒是不如何識相的,聽得這一則,立時想起之前聽來的各種關於柳從之的舊聞八卦,頓時內心像是有爪子在撓,非常想曉得柳從之的“舊事”,想了一會兒,問道:“阿誰……我一向很獵奇……”他頓了一頓,還是冇憋住,乾脆直接說了:“你是真的好男風?”
薛寅揉揉眼睛,啞聲問:“你不冷麼?”
現在風倒是很大,吹得他一張臉皮生疼,但天還冇黑……薛寅泄氣地低頭,他算是明白了,隻要和這姓柳的混一起一日,他就決計冇有好日子過。
酒是烈酒,雖隻一小壺,但略微一開壺口就能聞到酒香撲鼻,能夠想見這等酒一下肚恐怕能直接從嗓子眼燒到心肺裡,那滋味恐怕不會那麼好受,但這類時候,缺的就是烈酒,一口下肚渾身皆暖,再是北風蕭瑟也不必怕。薛寅凍成了這等德行,瞥見這酒就眼冒綠光也是情有可原。
柳從之低笑:“冇甚麼,在想一些舊事。”
如此地步,他身邊就這麼一個活人,如果再不說兩句話,他恐怕也受不了了。
柳從之極少與人真正交心相談,遑論貳心中隱蔽?四字“過分不堪”已是他所能有的極限了。若非本日霜寒,若非此情此景,油滑如柳從之,無懈可擊如柳從之,又怎會起如此話頭?
柳從之低低一笑,“你感覺呢?”
問:究竟要如何跑才氣跑出城?
柳從之含笑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微微感喟一聲。
他彷彿也不介懷酷寒,不介懷叛變,不介懷痛苦,不介懷存亡,那他介懷甚麼?
四野喧鬨,過得半晌,月出中天。
夜色烏黑,四周丁點人聲不聞,恰是行動的大好時候,柳從之抬頭看一眼天氣,而後將酒壺收好,站起家來。
柳從之野心勃勃,平生欲求何其多,他的榮幸之處在於,隻如果他想要的,他彷彿總能獲得,可世上到底無人是能事事順心的,他想求一至心所愛,終究卻落得個舉目四顧,無人可托的了局,他想要大權在握,而後大權確切在握,但此中一起艱苦困苦,又何足為外人道?一起走來,自溫飽交煎走到天下頂端,還複溫飽交煎,當年那些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彷彿都不再首要,現在……
柳攻拿著酒壺逗貓神馬的……
是時候了。
他既然如此說了,薛寅再是醉胡塗了也不至於多問,隻得住嘴不言,憊懶地打個嗬欠。柳從之略微倦怠地揉一揉眉心,閉目養神,他確切好男風,可此事究竟如何隻能是貳心中隱蔽,行至現在,他早已是孤身一人……
薛寅敏捷利落地接過,翻開酒壺,先是深吸一口氣聞了一聞,心對勁足地歎一口氣,接著毫不客氣地抬頭往嗓子裡灌。烈酒入喉,當真是一起燒下去的,薛寅酒量本就淺,不過半晌,臉就紅了,眼神水潤迷離,結果可謂立竿見影。柳從之含笑看著,一共隻得這一壺酒,他一口未能沾,薛寅卻毫不客氣喝掉了大半,他卻並不介懷。
柳從之身有傷病,按理說環境隻能比薛寅更糟糕,但柳從之又豈是能用常理推斷的人?薛寅把本身團成了一個球尚不滿足,柳從之倒是倚牆而坐,姿勢隨便,若非他鬢角凝的霜,瞥見他那模樣,誰又能看得出此人恐怕已被凍得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