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他隻做了兩件事，趕路和殺人。

小孩來源不明，命賤如野草，本是個凍死街頭也無人問津的小叫花，可就是這麼個小孩兒，卻在他眼皮子底下、皇宮大內當中，硬生生地失落了。此事莫非同月國有關？

方亭坐在馬車中，看一眼窗外，隻瞥見了漫天霜白，以及遍眼空曠。

這裡是北化，那小我的故裡。

白夜側頭看他一眼，“你曉得這曲子叫甚麼名字？”

這陶笛是薛寅送給他的，他很喜好，即便現在都不離身地照顧，吹著吹著，心中又有一絲苦楚，他也不知等候本身的會是甚麼，也不知此後能不能再見到薛寅。

方亭誠懇地點頭。

白夜一向冇動靜，方亭隻當他不存在，乍聽他說話，驚了一驚，而後點了點頭。

這輛馬車裡有甚麼碰不得的？還是有甚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看著方亭帶一點驚駭的神情，男孩思忖半晌，摸一摸下巴，俄然笑了。

白夜閉起眼，淡淡道，“征人淚。”

夜幕來臨，有白夜在身邊，方亭卻不如何敢睡，隻得悄悄翻開車窗簾往外看，北風吼怒，天涯模糊可見一彎新月，馬車外隻得幾顆光禿禿的隻見枝不見葉的樹，許是前兩日下了雨，有的樹枝看著晶瑩剔透，倒是凝了一層冰晶。

方亭接過，白夜趕路但求速率，這些天兩人大多都是以乾糧充饑。乾糧是又冷又硬的餅子，偶然咬一口都能讓人把牙咯了，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嚥，但方亭纔不管這麼多。他是捱過餓的人，曉得這世上最慘的滋味莫過於捱餓，這乾糧再難以下嚥也是好東西，他確切是餓了，吃得幾近津津有味，像一隻見了食走不動道狼吞虎嚥的小狼。白夜看著，輕嗤一聲，“你倒好贍養。”

月國為此事如此大費周章，所找的這個孩子卻不知是甚麼來源,於局勢又會有何影響。薛寅聽後卻皺起了眉,他驀地想起了方亭。

方亭想到這裡，偷偷瞥一眼白夜，見對方冇反應，從手裡拿出薛寅贈他的小陶笛，悄悄吹了起來――天然，他還是隻會吹那一首曲子。

他一張臉看上去臟得很，一口牙倒是白，笑起來非常光輝。他並不上前冒然靠近馬車，而是笑著也對方亭做口型：“我――來――救――你。”

一個小孩。

小孩內心有事，一支曲子吹得可謂柔腸百結，分外憂愁。正吹完一曲，白夜忽道：“你記得這首曲子？”

他也吃乾糧，但明顯他本身都感覺這乾糧不太能入口，以是他吃得很慢，拿在手裡偶爾才咬一口，慢吞吞地和水嚥下去。

小孩這類東西,滿大街各處都是，如果要特地在宣京找這麼一個小孩,起碼也得曉得這孩子名姓、年紀、性彆吧,不然底子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惜一問到這些，這月國軍人就啞口了，再三問也說不出個以是然來,問及啟事，倒是此事奧妙,他們這一行人裡也不過領頭之人曉得內幕，而很不幸，這個月國軍人不是領頭的人。

他隻說這一句，接著杜口無言。方亭聽不太懂，故意想問，卻又不敢，隻得按下，而後持續扒著窗子看窗外風景，看著看著，俄然揉了揉眼。

男孩本不覺有甚麼，但是過了一陣，也發明瞭這輛古怪的馬車，眸子一轉，獵奇地想湊過來。男孩一張小臉塗得亂七八糟看不清楚麵龐，肮臟得很，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很，目光靈動，看著非常機警。他很快看清楚了這輛古怪的馬車，也瞥見了趴在車窗上的方亭，男孩眯一眯眼，看清了方亭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