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瞥見我從棺材裡坐起來,一下子全都麵露鎮靜驚駭之色,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後像是活見鬼一樣,此起彼伏的驚叫著全都從地上爬起來,從這間殘破的古刹裡跑了出去,一鬨而散。
“我的傷……”凶丫頭說著,頓了頓,低頭深思了一會兒,又昂首瞪我一眼,麵上不知為何浮起兩抹淡淡的紅暈,扭扭捏捏回我道:“你整整甜睡了三柱天尺,我的傷已無礙,那甚麼……老孃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你可彆希冀我會跟你伸謝……”
隻聽頭頂一片震耳欲聾的巨響,我抬頭在裂開的樹洞口,便瞥見了黑皮衣阿南那笑得如三月東風般,帶著濃濃暖意的白嫩臉龐。
我覺著莫名其妙,完整搞不清楚麵前這是個甚麼環境,伸手揉著酸澀的雙眼,剛想從棺材裡爬出來,忽聽角落裡又傳出一聲一驚一乍的嗬叱:“彆動!誰讓你出來了?從速躺歸去!”
“你從速給我躺歸去!”凶丫頭高舉手中的白薯,一副我如果再動一下她就要用那白薯狠砸我的架式。
我推開棺材板從一口黑漆棺材裡坐了起來,入眼就見滿屋子黑壓壓一片穿戴破布爛衫的鬼齊刷刷的跪在我的跟前。
我隻記得,當我再次規複認識的時候,一睜眼,就瞥見麵前黒不隆東的,腦袋上彷彿頂著個棺材板。
“許你個大頭鬼啊!你個鄉巴佬混蛋臭地痞!”
“我就是地痞如何著?你不喜好啊?”我咧著嘴衝凶丫頭嬉皮笑容打趣道:“另有呢……我不嫌棄你頭大,真的。”
如果我冇看錯的話,凶丫頭這是,害臊了?
“得了吧你,要不是虧了老孃我聰明機警想出這個彆例救你,你這雙眼招子就算是完整交代了!”凶丫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凶巴巴的吼道:“你覺得你已經死了就不會瞎了嗎?傷了魂體,就是循環轉世一萬次你也隻恰當個瞎子!……你彆忘了,你但是生魂啊,魔物你也敢亂花!”
乖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暴丫頭,竟然也還會有害臊的時候?
不曉得因為甚麼啟事,我被放在一口棺材裡,而這口棺材被放在一間非常破敗的古刹一樣的堂子裡,堂子裡的眾鬼們則像是供奉神靈一樣,對著我拜了又拜。
“我的眼睛如何了?”我看著凶丫頭手中的白薯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忽的回想起當時在樹洞底下雙目被烈火灼燒的劇痛之感,頓了頓,有些後怕道:“我覺著,我的眼睛冇甚麼啊……就是有些酸脹,像是被人打了幾拳……”
“被我給嚇跑了?”我感覺我現在的神采必然是懵得一臉煞白,遊移著將視野從凶丫頭的身上彆開,掃視了一圈這亂糟糟的,像是靈堂一樣的掛滿了白布的破敗古刹,艱钜的開口道:“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我為甚麼會躺在棺材裡?”
不曉得為甚麼,凶丫頭的這一下害臊,羞得我內心一番冇出處的美滋滋,頓時回想起之前她在樹洞底下的時候躺在我懷裡那種軟綿的觸感……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被凶丫頭給扔在地上的竹簍,竹簍裡邊‘咕嚕嚕’的滾出來幾個圓滾滾的明白薯,饞得我兩眼直髮光。
“哦?這地界現在還能循環轉世?你彆是在談笑。”我不覺得然的撇撇嘴,腹中饑餓難耐,感受像是被人用鋼筋一寸寸的鋸著,這鋼筋跟著凶丫頭手中白薯擺動的幅度而閒逛分裂著我的五臟六腑……如果我另有五臟六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