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還負擔著路母臨死前的希冀和路氏二十年來的希冀，負擔著為她們母女揚眉雪恥的希冀，那壓力，嘖，季善真是光想都感覺有些憐憫他了。

路氏卻正與沈九林一道，聽沈樹說他白日去季家迎親時的所見所聞，“那家人真是臉皮比城牆倒拐還要厚，我們大老遠的去迎親，連頓飯、連口水都冇撈著吃喝便罷了，還除了身上那身一看就不知多少年了的所謂嫁衣，連根線都冇讓新娘子帶走，再是撿來的，養了這麼多年，也該養出幾分豪情來了，至於做得那麼絕嗎？我們家可給了他們家整整十六兩銀子的聘禮呢，四弟那麼小我，卻攤上瞭如許的丈人家，可真是……哪怕新娘子瞧著是個明白的，也太委曲四弟了！”

倒是沈樹冇忍住為季善說好話兒道：“爹、娘，也怪不得四弟妹，她能做得甚麼主呢？她瘦成那樣兒，風吹就要倒似的，隻怕平常在家裡連飽飯都冇吃過一頓，也實在怪不得她。何況我看她非常明白懂事，能在那樣一個家裡十幾年，都還能明顯白白，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四弟……將來她該當也是個守得住，能撐起四房的，我們就彆計算旁的了。”

不就是怕將來有人會以此說他的嘴嗎，――當然，得此番沖喜能勝利，他能醒過來纔是，不然，也不消擔憂甚麼將來不將來了。

沈九林聞言，沉默的吧嗒了幾口手裡的旱菸後，才道：“時候告急，連日看了那麼多人家都分歧適，我們瞧得上的人家，捨不得嫁女兒沖喜，情願嫁女兒沖喜的，我們又瞧不上，隻能矮子內裡選高子了。起碼季家清明淨白，季大山也結壯肯乾，已經比其彆人家強出很多了。我傳聞他才七八歲上，爹就死了，是他娘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孤兒寡母的，能夠格外看重財帛一些也是有的。”

本來對季善第一印象很不錯的，這會兒也免不得糟心起來。

路氏聽得父子倆都這麼說，內心方好受了些，道：“幸虧老四媳婦瞧著倒是真的還不錯，不然這門婚事可就真是結得太虧了。哎，她也是個不幸的，我瞧得她都瘦得快皮包骨了，隻要她今後能好好的過日子，我天然也會待她跟她幾個嫂子一樣的。”

一旁沈青聽到這裡，插嘴道：“是啊娘，我方纔與四弟妹聊了一會兒，覺著她是真的明白，且聽她說來，她也識一些字的，那等四弟醒了，必定會喜好她的，隻要四弟喜好，旁的還計算甚麼呢？”

交代結束，才帶著女兒急倉促回了新房去。

不過也不能全怪沈恒本身心機本質差，換了誰被那麼多親人寄予厚望，也會壓力山大，上不得考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