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奶奶……求奶奶開恩。”平兒開初還隻是跪著，聽得王熙鳳這話，倒是忍不住猛叩首。彆看在外人麵前，她是王熙鳳身邊最得臉的大丫環，便是賈家旁係子嗣也要喚她一聲‘平女人’。可說白了，她不過是個簽了賣身契的丫環罷了，要生要死還不是主子一句話？雖說先前她還羨慕另三個被早早打發了的陪嫁丫環，可輪到本身，卻冇了丁點兒羨慕，隻餘滿心的惶恐不安。

王熙鳳自問從不是甚麼良善之輩，卻也不會像秦可卿那般行事。論奢糜，論罪孽，論肮臟事兒，試問哪一樣不是寧國府遠超榮國府？

好久好久，久到枕畔的賈璉早已沉甜睡去，王熙鳳才拋開了昔日，垂垂入眠。

卻聽王熙鳳又道：“許是她從未將秦產業作真正的孃家罷。”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登高必跌重，現在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鄙諺，豈不虛稱了一世的詩書舊族了！’

“行，都聽璉二爺的。”見賈璉這般，王熙鳳知他已起了狐疑，當下心頭暗樂。秦家究竟如何，王熙鳳倒不是很在乎，隻是想著若能是以讓賈璉警悟，頂好是查到寧國府內裡的肮臟事兒，也好主動遠了那地兒，也省卻了將來尤二姐那樁事兒。

“平兒？”

王熙鳳表達的冇法是兩個意義，要麼嫁人，要麼……

平兒麵上愈發錯愕起來，若冇有背麵那決計解釋的兩句，或許她還道是王熙鳳說岔了。可聽了這話，她倒是再冇法自欺欺人了。

暫非論秦可卿究竟是多麼出身，單看她內室內的窮奢極欲，便知此人隻知享用。又看她對孃家人的態度，便知其人薄情寡義。再思及宿世焦大的話，以及秦可卿終究的死期，卻不像是知恥而自縊，倒像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才被迫分開。

細心回想著宿世之事，王熙鳳倒感覺這事兒不能完整歸咎於秦可卿。很明顯，秦可卿僅是借用了秦家姐兒這個名頭，極有能夠原就不是養在秦家的。試想想，一個家道貧寒到連親生哥兒身邊都無小廝服侍的人家，如何能養出這般通體貴氣的姐兒來？又思及宿世秦可卿故去後，秦鐘同寶玉送殯至水月庵，竟同那智慧兒幽會纏綿。雖說王熙鳳也明白，這事兒裡頭定有寶玉的原因，可若那秦鐘至心在乎秦可卿這位長姐，便是寶玉硬拖著，也不至於做出這類不麵子的事兒。更彆說，以寶玉的性子，是千萬做不出勉強旁人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