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都安生了?”賈璉勸了一回酒,見王熙鳳隻獨自喝著粥,還道是她真的餓狠了,當下便不再勸,儘管給本身又添了一回,美滋滋的品了起來。
入夜,賈璉獨坐在閣房的小窗前,望著那一輪明月,又時不時的低頭喝兩口小酒,間或嘗幾口好菜,怎一個舒暢了得。
王熙鳳也跟著笑了一回,忽的憶起一事,從速喚了平兒過來:“幫我記取些,明個兒讓人往憶慈院裡送些筆墨紙硯,好讓林mm親寫一封手劄。安妥了,再讓人帶著那林嬤嬤,我再歸整出一些節禮,一併往揚州送去。”
“離端五也冇兩月了,就當是提早送唄。”王熙鳳笑了一聲,眼底裡倒是閃過一道算計。
王熙鳳安設好世人,親眼看著賈母沉沉的睡去,這才往自個兒院子裡趕。略洗漱了一番,進了閣房纔看到如此舒暢安閒的賈璉,雖不至於憤怒,卻也忍不住調侃了兩句。
賈璉放動手中的酒盅,向著王熙鳳勾了勾手:“來,今個兒月色不錯,璉二奶奶陪我一道兒弄月吃酒,豈不美哉?”又大聲喚小丫環出去擺筷添酒水,“你也忙了半天了,從速來吃一口,冇的二房瞎折騰,你這個大房奶奶卻跟著虧損享福的。”
王熙鳳橫了賈璉,啐道:“忘了就忘了,還尋這般藉口。”想了想,又提及旁人,“大老爺如何了?可有被二老爺給氣到?甭管先前我們是不是故意機,單二老爺當著長輩和丫環婆子的麵,就對大老爺這般不客氣,卻已是落了下乘了。哼,幸虧他還自誇讀書人,連最起碼的孝悌都不曉得!”
“璉二爺好興趣。”
“太醫先給老太太診治了一番,開好方劑留了醫囑纔去看寶玉。寶玉傷得不輕,傳聞被打了個皮開肉綻,所幸未曾傷筋動骨,他年事也小,好生將養著,不會有事兒。其他的人……我讓大太太帶著迎春歸去了,二太太去照顧寶玉了,大嫂子起初就帶著探春、惜春歇息去了,獨我一個留著服侍老太太,待老太太睡著了,才得以家去。對了,另有二老爺。”王熙鳳忽的一手掩口,偷笑不已,“我出來時,老太太歇下了,二老爺卻仍跪在榮慶堂的穿堂當中。倒是風吹不著雨打不到,膝下也有厚褥子墊著,隻這一回,二老爺的麵子卻要跌得很了。”
賈政今個兒的舉止非常出人料想,旁人隻道是寶玉將他氣狠了,卻不曉得裡頭還彆有內幕。
林如海許是活不了幾年了,一想到林家的百萬傢俬終究都要落到二房手中,王熙鳳就止不住的嘲笑。想那劉姥姥得了她的幾兩賞銀,尚且曉得戴德戴德。可二房呢?錢,他們要了;好人,他們當了;林家獨一一條骨肉,倒是被他們硬生生害了!即使她王熙鳳自誇不是甚麼好人,卻也乾不出這般喪儘天良之事。
“哈哈哈,明個兒我往東院去,把這動靜同大老爺說說,也好讓他樂上一樂。”賈璉朗聲笑著,也幸虧他們這院子流派看得緊,下人們也都捏得緊,倒是不怕旁人說出去。
聽著賈璉這話,王熙鳳手中的行動略頓了頓,旋即輕歎了一口氣,道:“彆提了,能安生到哪兒去?對了,提及這事兒,今個兒到底怎的了?我倒是不知,我們那位政二老爺何時脾氣竟壞到瞭如此境地?縱是二太太苛待林mm,也不至於如此罷?竟是當著老太太的麵,鬨了起來……也難怪老太太氣成阿誰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