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賈母早已老淚縱橫,扶著王熙鳳的胳膊,忍不住哽咽出聲,“我的寶玉,我的心肝兒!你老子怎就那般狠心,打完了竟跟冇事人似的去上衙了。寶玉啊!”
寶玉又捱打了。
賈璉伸手抹了一把臉,終究明白之前王熙鳳懶得同他說話時的那種感受了。幾人倒也冇多言,很快就進了榮慶堂,略略清理後,獨自去了內堂。
賈赦和賈璉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僅此罷了。
賈璉一下子被噎住了。
聽到這個動靜,原還在半睡半醒間的賈璉刹時就復甦了,還下認識的向王熙鳳道:“不都說好了要漸漸來嗎?鳳哥兒你也太心急了。”
待統統安妥,又命人拿了雨天用的蓑衣蓑帽木屐並黑油大傘,一行人慢悠悠的往榮慶堂而去。倒不是他們不焦急,而是這類氣候急也冇用,再一個,來傳動靜的人說的是寶玉又捱打了,卻不是正在打,因此他們去早去晚倒是冇有太大不同。
王熙鳳眼神微閃,雖說鴛鴦的做法非常安妥,可一個丫環……罷了,現在也不是計算這事兒的時候:“就隻這般?我們都過來了,二老爺二太太又在哪兒?珠大嫂和幾位mm也冇往這兒來?說是隻喚了太醫,那太醫來之前,就冇人想到先去喚個大夫來瞧瞧?縱是淺顯大夫醫術不如太醫,好歹也能先幫著摒擋一二。你們就任由寶玉這般趴著?都冇想過要先給他換件潔淨的褒衣?怎就這般混鬨!”
因著在外頭時並未聽到裡間的怒罵聲,也並無寶玉的哭喊聲,是以世人隻當是來晚了,賈赦麵上還閃過一絲扼腕的神情。也因著毫無籌辦,待進了內堂後,又被丫環引到閣房時,統統人齊刷刷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賈母被鴛鴦攙扶過來時,聽到的便是王熙鳳怒喝小丫環的聲音。當下,賈母忍不住落下淚來,又喚著王熙鳳:“鳳哥兒!我就說他們一個個都不頂用,還是讓人先去喚你來。鳳哥兒,寶玉今個兒但是遭大難了!”
“你個混賬東西!”若非王熙鳳警悟,伸手勸止了一下,賈母就要撲上去撕了王夫人了。見狀,李紈那裡還能坐得住,同探春、惜春一起,齊刷刷的給跪下了。
未幾會兒,太醫趕到了。又過了一刻鐘,賈赦意氣風發的帶著賈政返來了。
今個兒同前幾日的豔陽高照分歧,在半夜裡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細雨,且雨越下越大,到天亮時分已經成為瓢潑大雨。也是因為如許,賈璉纔沒有在大朝晨的去外頭忙活,而是同王熙鳳膩歪在房裡,直到王熙鳳瞅著天氣不早了,才起家籌算去榮慶堂存候。隻誰也未曾想到,竟會傳來這麼個動靜。
“呸!”賈母恨恨的啐道,“昨個兒寶玉都在我這兒歇下了,是誰非要將人帶歸去?他老子要打他,你攔不住不會上前擋著嗎?赦兒上回都曉得捨命護著寶玉,你這個當人親孃的就這般?還叮嚀往我這兒送信,哼,到底是如何回事,你內心明白!”
賈璉:“……”大下雨天的,能不折騰嗎?
“老祖宗您消消氣,太醫呢?但是來了?熱水備下了嗎?潔淨的褒衣備好了嗎?寶玉身上的衣裳都黏在一塊兒了,還脫甚麼?拿剪子剪!謹慎著點兒,磕碰一下自去管家那邊領板子!我猶記得我們府裡另有上頭犒賞的上好傷藥,擱哪兒了?庫房?去領!”王熙鳳雖恨不得親手扼死王夫人,可當著世人的麵,她卻不能這般做。偏她又不肯意替王夫人說好話,乾脆將話題岔開,先亂來疇昔再說,“老祖宗,我們先顧著寶玉,寶玉要緊。旁的事兒今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