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整夜,次日天明時,紫鵑主動要了去提膳的差事,趁著去大廚房的機遇,悄悄的尋上了原在榮慶堂時交好的姐妹。可這一探聽,倒是再度被唬住了。
產房裡的慘叫聲斷斷續續的,茶水間裡的丫環卻已經換了兩撥了。榮國府下人極多,紫鵑常日裡跟著王熙鳳,在那些管事們中也算是極有麵子的。在晌午過後,她就去彆處撥了一批丫環過來,等快日落了,則是又換了一批。紫鵑悄悄策畫著,等這一批人累了乏了,最早自家院子裡的丫環倒是歇夠了,應當能持續頂上了。這般想著,紫鵑又忍不住往產房望去,因著太陽已經下山了,哪怕院子裡點了燈籠,這會兒瞧著也是陰暗暗的,陪著產房裡的慘叫聲,讓民氣頭直髮顫。
王熙鳳挑了挑眉,旋即又換了個說辭:“璉二爺是想自個兒取名?”
“爺您歡暢就好。”
待人走了,賈赦才冷哼一聲,冇好氣的道:“甚麼玩意兒,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誰曉得是不是在肚子裡罵娘呢!”
王熙鳳就著賈璉的手,眯著眼睛望了疇昔,隨後……
“奶奶,您先喝碗湯,存些體力,這生孩子但是個慢活兒。”
小蓉大奶奶便是賈蓉的老婆,名喚秦可卿。紫鵑自是曉得此人的,她原還在賈母跟前服侍的時候,便知賈母極其歡樂,還道那是重孫媳婦兒裡頭第一個對勁人兒。當時,紫鵑另有些胡塗,這賈母的重孫子倒是很多,可娶了媳婦兒的,卻唯獨隻要賈蓉一人。當然,旁支庶出大抵也是有的,可明顯賈母並不會在乎那些族人。紫鵑厥後隻想著,怕是秦可卿太出眾了,這才得了賈母這席讚譽。
“那是當然的!我的名諱就是大老爺給取的,我的兒子當然要由我來取名!”賈璉義憤填膺,可旋即又頹廢不已,“罷了,擺佈都已經決定了,再說這些也遲了。”
產房外,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因此,洗三那天早晨,王熙鳳直接被滿屋子的東西驚到了。
茶水早已被擱置在了一旁,賈璉在外頭越聽越驚駭,他原就不是個膽小的人,這會兒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他都能軟倒在地。
收禮收到手發軟。
不想,王熙鳳聽了這話,卻嗤笑一聲,道:“小蓉大奶奶?她這病但是有來源的。”
“鳳哥兒,大老爺他過分度了!”
“紫鵑,我的孩子呢?”
精確的說,不是遲了,而是賈璉冇膽量跟賈赦叫板,特彆在這件事兒上,賈璉所謂的來由完整站不住腳。
那些管事婆子聞訊趕來倒是普通得很,賈母派了鴛鴦過來也實屬常態。隻是賈赦和邢夫人親身趕來,王夫人又跟著過來,卻實在是奇怪得很。更奇怪的倒是……
東院裡,除了賈赦倆口兒外,另有巧姐,以及服侍巧姐的諸位下人。紫鵑要尋的便是豐兒。
王熙鳳霍然起家,嚇得在一旁服侍著的林之孝家的趕快將她按了下去,驚呼道:“奶奶您可千萬穩住。”她是得了動靜後,立即趕過來的。也幸虧如此,畢竟王熙鳳跟前的紫鵑和豐兒皆是未出閣的女人家,哪怕她倆並不忌諱產房重地,卻也是真的幫不上甚麼忙。
紫鵑顫顫巍巍的往產房走去,卻停在了幾步開外。實在,她今個兒也忙了一整天了,也就是去茶水間時,就著茶水吃了幾塊點心略墊了墊,其他的丫環也差未幾這般。畢竟,冇的主子在產房裡哭天喊地的,下人卻去大廚房拿了膳美滋滋用的。可賈璉明顯不在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