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閒言碎語倒是好了。”賈母目光直直的看向火線，視野卻未曾落在麵前的任何一處，喃喃的道，“鴛鴦，你可曉得，珠兒不但是政兒、王氏的心結，更是我內心最大的痛啊！”

餘下的三人麵麵相覷，可終究還是服從了賈母的話，散了。而當統統人都散去後，賈母卻並不忙著歇覺，而是半靠在榻上，睜著眼想事兒。鴛鴦初是還勸兩句，可次數一多，她也就不好再說甚麼，乾脆坐在腳踏上，雖並不發一言，卻也算是陪著賈母。

這榮慶堂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算小了。賈母身子骨衰弱，且她們也不趕時候，因此隻慢悠悠的走著，足足走了一刻鐘，才閒逛到了背麵的抱廈處。既是到了，天然冇有不出來的來由，雖說冇的長輩看望長輩的，可在王熙鳳嘴裡，這不是看望，而是平常的走親戚。被王熙鳳這麼一說，賈母也就冇了顧忌，頭一回走進了抱廈裡。

就在賈珠去後的不到三日裡，他曾經的三個姨娘，儘數死在了賈母手中。至於李紈那四個陪嫁丫環，賈母倒是曉得她們是明淨之身，雖未曾寬恕她們，卻也未曾用儘手腕，隻是命人狠狠的教誨了她們，隨後絞了舌頭丟給了人牙子。

“王氏，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賈母至今都能清楚的想起來，當賈珠過世後，王夫人和李紈幾番哭暈在地，而她又是大怒又是慚愧，硬是在諸人繁忙賈珠後事時，狠狠的發作了那些屋裡人。而碧璽，因著原是她的丫環，不但冇是以獲得寬恕，反而是接受最大壓力的一個。賈母倒冇立即讓人清算她，因為在當時，碧璽已經有一月多不能服侍賈珠了，賈母隻是將她喚到跟前，狠狠的痛罵。成果，碧璽太驚駭了，錯愕之下跌到在地，身下一片血跡，當夜就去了。

“你你你……罷了，鴛鴦從速去。哼，乾脆給了個好，鳳哥兒你自個兒說罷，想吃甚麼。”

聰明如鴛鴦，單從這一句話裡，就揣摩出了七八分。隻怕賈母這會兒心結仍在賈珠之死上，當然或許有幾分在賈蘭破相之事上。可不得不說，這二者完整不能比較，賈珠是賈母親手帶大的大孫子，且現在連命都冇了，賈蘭卻隻是重孫子，雖說破相一事也不算小事兒，可若偶然宦途的話，倒是於餬口冇有半分影響的。最首要的是，鴛鴦經曆了賈珠身後那段光陰，那可真的是如天塌普通。

“哈哈哈！”賈母最後還道是巧姐真的病了，心下揣摩著，怎的前些日子冇傳聞巧姐請大夫的事兒。成果聽完了王熙鳳的話後，倒是忍不住放聲大笑。隻笑著笑著，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當下，鴛鴦從腳踏上起家，一臉哀傷的看向賈母，欣喜道：“老太太，您現在最要緊的還是保重自個兒的身子骨。隻要老太太您好了，我們府上纔會好。至於那些個閒言碎語，老太太完整冇需求記在心上。”

當下，王熙鳳和鴛鴦兩人一起扶起了賈母，倒不是隻在這屋裡走，而是籌算去榮慶堂各處都轉悠一下。

王熙鳳聽賈母這麼一說，當下眯著眼睛回想了一番，旋即毫不客氣的點起了菜票據，道：“先來一盅熬得稠稠的米湯，再來一鍋子糯糯的小米粥，拿脆生生的醃鹹菜、醃蘿蔔、熏茄子，切成細細的絲，再來兩碟子前兩日我剛嘗過的豆瓣醬和花生醬。再來一籠灌湯包子，一籠蝦餃子。對了，問下大廚房，可有新奇的花生不成？如有的話，放一些到小米粥裡，一道兒熬著。另有，最好再來個清湯麪，要用雞湯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