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達官權貴了,像賈赦這類,身上隻要一個馳名無實的一等將軍爵位,實在是不算甚麼。可讓他死得那般壯烈呢?先是在年前被迫分炊,且還是身為襲爵的嫡宗子帶著他那一房人分開待著幾十年的祖宅。這已是一個大訊息了,隻是厥後,因著林如海產業一事,蓋過榮國府分炊的鬨劇。可現在,賈赦再度出事,傳聞還是因為讓爵位引發的。
“讓她出去,出去!”不等鴛鴦開口,賈母聽了這話忙不迭的道。小丫環立即將頭縮了歸去,半晌後,再度打了簾子。
這正院的東耳房,原並未曾有人住。中間的東配房本來倒是住著迎春和惜春,可自打賈赦出過後,除了邢夫人以外的統統人,都挪到了最後一進院子裡。現在,巧姐和榮哥兒皆住在東配房裡,中間是迎春、惜春。西配房暫空了出來,耳房則讓予了琮兒住。幸虧迎春現在大了,就算邢夫人一病不起,迎春也能照顧好旁的幾人,就連惜春也能略微搭把手,這倒是讓王熙鳳略鬆了一口氣。
黛玉目睹賈母哭著哭著便閉過氣去,頓時嚇得花容失容。一旁的鴛鴦忙吃緊的上前,又是撫胸又是拍背,間或還灌了一壺薑茶,這才讓賈母幽幽的醒轉過來。
“甚麼氣死的,你都不曉得。那是榮國府的二老爺為了產業活生生的把大老爺給打死了。傳聞死的可慘了,血肉恍惚的,連小我形都冇有了。唉,這還是有錢人家呢,還不是為了錢都打打殺殺的。”
說罷,王熙鳳扭頭叮嚀紫鵑籌辦出門的衣裳,榮國府那頭,並不能完整晾著,特彆現在事情尚未有明白的定論,此時不管是榮國府還是他們府上,不管做了甚麼事兒,都乾係到將來案件的定性。
自打賈赦過世後,榮國府便成了忌諱的詞兒。當然,主子們並未明白的說過不準下人提這個詞兒,隻是有那些個會來事兒的管事一一丁寧了,隻說在事情瞭然之前,誰也不準提榮國府。
既如此,她定是要推波助瀾。
誰曾想到,等死了以後,賈赦之名卻在都城大街冷巷裡瘋傳,連高門大院,乃至皇宮當中,都到處有著他的存在。
而漸漸的,動靜越來越多了,就連榮國府正堂被賈政一房所占,而襲爵的賈赦卻被迫幾十年來偏居一隅。另有便是當初明顯屬於大房的監生名額,卻莫名的予了二房嫡宗子。
“來榮禧堂,我有話同你說。”王夫人較著就是擔憂丫環請不來王熙鳳,這才親身在路上截人。可題目在於,她就算想要截人,也得看看王熙鳳願不肯意共同。明顯,王熙鳳相稱得不共同。
原就被王熙鳳方纔那話弄得半響都冇回過神來,這會兒又聽到豐兒這番尖叫,王夫人整小我都不好了。
卻見王熙鳳嘲笑一聲,道:“二太太好氣度,竟是籌算將我喚到榮禧堂殺人滅口嗎?不瞞您說,今個兒我來榮國府,可不是悄無聲氣來的,我府上、路上的人們可都瞧見了。如果我好端端的來,卻無聲無息的被抬出去,您猜旁人會如何猜想?”
“天!天!”
……雖已不在人間,卻到處有著他的傳說。
“黛玉見過鳳姐姐。”
“老太太……”未語先落淚,黛玉麵上儘是悲苦,卻不知她究竟是在為賈赦之死哀思不已,還是在擔憂已經病倒的賈母,亦或乾脆就是未曾從喪父的哀痛當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