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裡，鴛鴦一副惶惑不安的模樣，相較而言，坐在她身畔的紫鵑倒是一臉的安然，倆人此時的狀況比起先前倒是恰好調轉了個個兒。也是，以往的鴛鴦但是賈母跟前的大紅人，連主子們都要予她三分麵子。可現在，賈母倒了，榮國府眼看就要敗了，讓她如何能鬆快得起來？

“鴛鴦姐姐，正如你說的那般，看在我們打小一道兒長大的份上，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實在，你現在的處境跟當初珠大奶奶是何其類似。我呀，也勸說姐姐一句，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彆再擺佈難堪扭捏不定了。此人呢，跟外頭的西洋鐘不一樣，擺來擺去的，一個動得不好，隻怕是兩邊都不奉迎。亦如當年，老太太將我予了璉二奶奶，自此我便是奶奶跟前的人了，與老太太再無任何乾係。”

“mm，我們都是當丫環的，所求的也無需是吃好喝好得個善終。平兒是個有福分的，想來你的將來也不會差，可我呢？你們隻瞧著老太承平日裡看重我，卻未曾想過，我的將來又在那裡？老太太是對我好，可她多大年事了？偶然候，我真的恨不得跟著老太太一道兒去！！”

……擺佈都不是甚麼好東西！

說著，鴛鴦伏地失聲痛哭，偏生她還不敢大聲的哭出來，那壓抑的哭聲隻讓人感到陣陣絕望。

可有人倒是憂心忡忡。

“你倒是有福了，我的將來還不曉得落在那邊呢。”鴛鴦定了定神，然嘴角卻仍有些往下耷拉著。實在，很多事情她看得比紫鵑更明白，卻因為身在此中，偶然候即便看破了，也隻能裝胡塗。

鴛鴦沉默了，實在方纔她那句問話，隻是本能的反問罷了，並非真的思疑紫鵑話裡的實在性。畢竟，於情於理，紫鵑都冇有需求同她編造謊話。

跟著一道兒去真的不是甚麼忠心，所謂的忠心，當然是在主子生前經心顧問，等主子身後，要麼持續顧問小主子，要麼就得了恩賜還發自在身，再不然縱是守陵也好過於跟從一道兒去。若非絕望如此，誰不曉得好死不如賴活著？一句忠心耿耿，就真的比得上一條新鮮的年青生命？

偶然候，流言流言比統統兵器都要來得可駭，那但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倘若擱在昔日裡，一旦街頭巷尾傳出了有關榮國府的流言，哪怕僅僅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自有人出麵拋清。這倒不是榮國府一家獨大，而是富朱紫家慣常用的招數。

“鴛鴦姐姐，你還在擔憂甚麼？統統不都是照著我們的打算來的嗎？”

“當真？”鴛鴦滿臉的驚奇，她自是曉得平兒出門子，也曉得平兒先宿世了個兒子，然背麵的事兒，倒是不大清楚了。

“姐姐？”紫鵑挑眉。

也是以，她早早的籌算安妥了，可誰曾想還是出了岔子！

“雖說這事兒的後續是有些出乎我們的料想，可有一點老是真的罷？二太太也出來了，還被冠上了不孝的罪名。現在的榮國府，也就隻剩下這幾位主子了。珠大奶奶被嚇破了膽兒，蘭哥兒又年幼無知，三女人倒是本事得很，可惜她一來還需再在西院待一年時候，二來也欠著我家奶奶一份情麵，縱是今後出來了，也不敢同鴛鴦姐姐叫板。至於寶二爺，想來鴛鴦姐姐有的是體例罷？”

紫鵑掩嘴笑道：“提及來，我也未曾見到平兒姐姐，都是聽林大娘說的，平兒先前得了倆兒子。本來因著分炊一事，她要籌算出來幫襯的，未曾想忽的發覺有了身孕，唬得我們奶奶連聲叫停，隻說府裡不缺人，讓她從速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