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3日,我們的領受器第一次收到某種暫未查明的頻次。”
桌子上的電腦竟然還冇進入休眠,晃了晃鼠標螢幕又亮了起來,壁紙是一片草地的風景畫,時候顯現是2016年12月31日11:59。說實話看到這類扁盒子似的條記本電腦,竟然讓我陡生出一絲記唸的表情。還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我有一次統考得了年級第一,懇求著老爸給我買了一台蘋果條記本。那是當時最好的電腦,比A4紙還要大,厚厚的,有可開合的兩部分構成。固然還不如我現在的腕錶來得先進,但當時卻讓我在同窗間風景了一把。
我坐在他曾經坐過的辦公椅上,細心察看著他的辦公桌。按照各種陳述上的署名,村長的名字叫做陳忠厚,我猜想他就是之前阿誰叫“老陳”的人形。或許在十年乃至更久之前,老陳就坐在我現在坐著的位置上,穿戴灰突突的夾克外套,穿戴他覺恰當村長必備的便宜西裝褲。我猜他有一個扁扁的腦袋,剃著小平頭,眼中看著跟我此時一樣的氣象。
“六合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千百年來,人類老是瞻仰著我們頭頂那片廣袤而深沉的星空。因為它讓我們感到如此纖細,冇法把握與本身運氣休慼相乾的任何竄改,如此的孤傲。可我們卻又冇法停止叩問,不成自抑地想要聽到星空那頭傳來的答覆,奉告我們,實在我們並不是單獨漂泊在這茫茫無邊的宇宙當中。
“2016年5月13日,停止根基設備的調試及闡發周邊常見頻次。”
老陳的電腦上最小化著幾個檔案,點開,全都是跟物理學有關的,甚麼《時候簡史》啊,《量子力學》啊,《渾沌論簡析》等等,感受他彷彿要補全大學物理似的。但是每一章的頁麵都並冇有很深切。或許他儘力了,但是這類科學的東西,作為一個淺顯的中年人他實在是搞不懂。他每天都很忙,村上的那些事,對付上麵各種亂七八糟的事,誰家又超生了,誰家的母豬又要配種了。他的每一天都需求去處理這些實際題目,而冇偶然候細心研討那玄而又玄的高深科學。並不是每小我都能做科學家,但是我們都有本身的職責。
檔案室中間的那一間辦公室就是村長的了。一推開,映入視線地就是混亂的辦公桌,上麵堆滿了各式百般的檔案:用檔案夾夾好的,用訂書機釘起來的,或者隻是狼藉的草稿紙上手寫的。最上麵的那一大本厚厚的冊子上有著發黑的汙漬,呈滴濺裝,是血跡,看起來凝固有一段時候了,但冇有十年那麼久。桌子上麵的紙簍裡還扔著一大團一大團帶血的紙巾,右手邊的電話聽筒朝上翻在桌子上。我設想著村長坐在我麵前的椅子上,一麵擦著不知從哪兒來的血,一邊冒死試圖撥通電話。
回想起2016年,人類方纔第一次真正捕獲到引力波,考證了廣義相對論中的又一道預言。來自宇宙深處的資訊穿超出幾億光年的真空,在龐大的探測儀器上留下蜻蜓點水般的微小震驚,奉告我們在那小我類目光冇法企及的最深處,在億萬年前,曾有兩個龐大的黑洞相互融會,激起了全部宇宙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