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放過了景璨,一把接過景玨手中的帕子,拉過他就為他擦拭臉頰說:“胡亂抹,越抹越黑!”
眸光裡透出幾分對景玨的關愛賞識。
淩晨,鳥鳴清幽,雪霽晴和。
說罷就回身叮嚀當歸去取。
流熏進了垂花門,繞過影壁,掃一眼廊下的丫環們笑盈盈的出去問:“小姑母但是醒了?”
流熏歡歡樂喜地向黃芪擠擠眼,笑盈盈的輕巧奔去屋中。門口的紅參和當歸為她打了撒花紅棉簾子,迎讓她出來屋中。
“這如何使得?如此寶貝的東西,”流熏心想,這必然是大姑母趙王妃送給小姑母的寶貝。
老夫人府庫的鑰匙保管在謝妉兒手中,府裡大家儘知的。
大家儘知小姑太太甜睡時最恨人打攪,如果丫環們出些聲響擾了她的好夢。以是丫環們都屏息靜氣的立在廊子下,連常日小姑太太寵嬖的一對兒紅嘴兒雀兒都遠遠掛去了西廂旁的花架子下。如果服侍得遠了,聽不到小姑太太醒來時的傳話要早叱責,如果離得近了一聲噴嚏驚醒了夢裡的小姑太太更是要挨大耳摑子。
服侍老夫人對此非常慚愧,就留了小女兒在孃家守節。因有老夫人的庇佑,府裡大家對小姑蜜斯都格外恭敬。
劈麵一股濃濃的藥香,苦澀中微透了些甘涼的氣味。
流熏拉一把黃芪低聲說:“莫同胡塗人負氣,罷了!”
幾樹梅花夾道,爭奇鬥豔,鳥語爭喧在此中。一起走來,清幽無人影。昂首看,前麵就是梨雪軒。
謝妉兒隔了窗應一句:“內裡涼,快出去坐吧。”
“府裡最貴重的寶貝就是熏兒你,隻要你安穩,我就對得起你那早早過世的娘。”謝妉兒慨歎一聲。姑嫂情深,聽聞昔日母親活著時,小姑母還未出嫁,同長嫂極其和諧密切。
“到底你們女人是個與眾分歧的。”流熏一笑,見丫環們已打起寢帳帷簾,服侍小姑母起家。
流熏內心有事,口中“哦”了一聲有些悵憾,又問,“旎姐姐呢?”
看流熏那錯愕當真的模樣,謝妉兒不由心疼的捏捏她冰冷的小臉說:“看給嚇的。自當你膽小,本來也曉得個怕的。我房裡恰有四隻金龜,是你大姑母融了一尊塞北得來的佛像化鑄的,很有靈氣的,你拿去。”
“小姑母,”流熏嬌嗔道,“人說老祖宗院裡有佛祖庇佑,能壓住邪氣。熏兒剋日總感覺絳雪軒有鬼祟似的,不得安寧。”
黃芪嚇得神采煞白,纔要回聲,流熏搶聲應道:“小姑母,是熏兒來了。老祖宗讓熏兒來向小姑母這兒求個安床鎮邪的靈龜,熏兒搬去榮壽堂前麵的埋頭園碧照閣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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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起家,望著窗外發了一陣愣,俄然說,“走,去小姑母梨雪軒去走一遭。”流熏說罷,回身向廊子旁的梅花洞門處拐去。
丹姝緊隨幾步不解地問:“蜜斯,一大早的,怕是小姑太太還未起床呢吧?”
景玨淡笑了彷彿統統都未產生般服侍在皇上身邊,捧起青花瓷茶盞卻探出杯壁已涼,不動聲色的將那半盞茶潑去中間一塊擦手的錦帕上,又捧了黃銅暖壁壺重新為皇上添茶,雙手奉上。
皇上順手接過,才湊去唇邊一邊同景璨問話,就見景玨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用那茶水沾濕的帕子輕拭臉頰上的墨痕。
看著一臉天真老練猶在的景璨,皇上很有幾分無法,一麵板起臉喝問:“讓你在謝閣老府去尋謝中堂習字,你如何回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