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鳥鳴清幽,雪霽晴和。
服侍老夫人對此非常慚愧,就留了小女兒在孃家守節。因有老夫人的庇佑,府裡大家對小姑蜜斯都格外恭敬。
流熏問:“小姑母又在服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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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放過了景璨,一把接過景玨手中的帕子,拉過他就為他擦拭臉頰說:“胡亂抹,越抹越黑!”
景璨一臉當真的湊過來看,又搖點頭說:“不對呀,玨二哥的學問是哥哥內裡最出眾的,父皇客歲還誇玨二哥的字頗得謝閣老真傳呢。”
謝妉兒是老夫人的幼女,十四歲遠嫁江南,許給了太病院醫正方老太爺家的宗子為兒媳。也是謝老太爺傾慕方太醫家世明淨一身錚錚傲骨醫術高超,喜好方家的宗子,纔將愛女許配了去。誰想這門本令老夫人感覺門不當戶不對低嫁了女兒的婚事到底好景不長。新婚燕爾的小伉儷有過一段歡愉的光陰,生下了一女二子,謝妉兒懷上了嚴哥兒後,便是姑爺入京去太病院供職,天各一方。總算熬到了老夫人病重,要謝妉兒回京看望,卻逢了方家去官回籍,誰想半途大浪滔天沉船,方家無一人生還。謝妉兒為此哭得死去活來,她將兩個兒子讓丈夫帶回江南,本身隻留了女兒在身邊,本想母親病情好轉就迴轉江南,無法母親見她身子日趨笨拙,怕半途閃失,將她留在都城出產,不想這彆同丈夫竟然是永訣。
流熏內心有事,口中“哦”了一聲有些悵憾,又問,“旎姐姐呢?”
“小姑母,”流熏嬌嗔道,“人說老祖宗院裡有佛祖庇佑,能壓住邪氣。熏兒剋日總感覺絳雪軒有鬼祟似的,不得安寧。”
黃芪嚇得神采煞白,纔要回聲,流熏搶聲應道:“小姑母,是熏兒來了。老祖宗讓熏兒來向小姑母這兒求個安床鎮邪的靈龜,熏兒搬去榮壽堂前麵的埋頭園碧照閣去住。”
“吃了太太的燕窩子?偷嘴吃了太太的燕窩子還不該打呀?依我說,該剁掉她的賊爪子!”崔嬤嬤當真地說,瞪起了微凸的小眼,滿臉的橘皮甘皺,一張臉肥胖得令人看來冰冷冷的。
小姑母自生下嚴哥兒後逢了方家大難悲哀欲絕,月子裡傷了身子,這些年落下虛症都冇法根治,老夫人特許她不必晨昏定省的服侍。望族王謝端方繁冗,常日裡老夫人的起居就都由大夫人封氏等妯娌幾個服侍籌措。倒是留給謝妉兒日日得暇睡個懶覺的時候。
老夫人府庫的鑰匙保管在謝妉兒手中,府裡大家儘知的。
謝妉兒隔了窗應一句:“內裡涼,快出去坐吧。”
“總算想明白了?肯拋開阿誰狐狸精乖乖地去你祖母身邊了?”謝妉兒攬一把疏鬆的髮髻問。
大家儘知小姑太太甜睡時最恨人打攪,如果丫環們出些聲響擾了她的好夢。以是丫環們都屏息靜氣的立在廊子下,連常日小姑太太寵嬖的一對兒紅嘴兒雀兒都遠遠掛去了西廂旁的花架子下。如果服侍得遠了,聽不到小姑太太醒來時的傳話要早叱責,如果離得近了一聲噴嚏驚醒了夢裡的小姑太太更是要挨大耳摑子。
眸光裡透出幾分對景玨的關愛賞識。
崔嬤嬤是小姑母從方家帶來的老仆,現在白髮蒼蒼,走起路搖搖擺晃有些耳聾目炫,怕流熏聽不清,還成心揚高了幾分調子。但是嚇得黃芪扯了她的大襟央告指責,“嬤嬤就不能輕聲些?太太才睡穩,如果吵醒了,又是我們的不是。前次您老在院裡攆雀兒,大喊小叫的,吵醒了太太,害得紅參吃了太太耳摑子,半邊臉都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