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是名花奇葩,成了殘花敗柳。就是入宮去奪魁又能如何?”晚晴冷冷一笑,將銀扡子深插進炭盆裡起家說,“明兒媽媽隻需去當了人提示大太太,老夫人花誕將至,照了舊俗,府裡的蜜斯們該去廟裡為老夫人燃長明燈,頌無量壽經祈福的。”
秦桑年紀小,忍不住放下炭籠揉個眼哭出聲來:“才我去後廚去給女人打沐浴的湯水,廚娘們和老葛家媳婦在胡亂嚼舌根子埋汰女人你。見我去了,圍上來講些不乾不淨的話,還說,還說……”
喜姨娘罵咧咧一句:“阿誰敗家子兒!若不是看他是喜家根苗……”
景玨倉猝叩首,不知是訓他還是罵那上奏摺犯顏的大臣。
晚晴也不作答,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冷冷的,冰寒徹骨。她徑直走去盆邊,附身用手悄悄地勾弄那盆熱氣飄霧的水,嘩啦啦的一陣水聲撩動。
“傳聞十孃舅又來尋媽媽討銀子了?”晚晴問。她的表舅喜富是個遊手好閒的蕩子,常日裡常來尋她母女揩油討要些銀子。
“我的天爺!”喜暖香驚得一口冷氣倒灌進五臟廟裡,急得四下看看,低聲說:“天子腳下,性命關天,這裡是謝閣老府。總不能玉石俱焚吧?”
俄然,晚晴舉起那盆熱騰騰的水,兜頭淋下,嘩啦一聲,一盆水澆在晚晴身上,整小我如水洗普通。驚得喜姨娘不知所措的上前抱住她問:“女兒,你,你不要胡塗,船到橋頭天然直,你這是做甚麼?”
“你是說……”喜姨娘駭怪的眸光打量女兒,恍然大悟後又有幾分模糊的擔憂。
喜姨娘迫不及待地逼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們說些甚麼?”
“媽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是這位小孃舅是脂粉巷子中的采花妙手嗎?媽媽固然打發他去廟裡走一遭,多少不會讓他虧損。如果辦好了,那邊有大筆銀子賞他的。”
那副悲悲慼慼的模樣,清楚哭過。
更過一陣子,皇上一陣嘲笑問:“朕的欽差都被你斬殺了?”
“紅杏、秦桑、田嬤嬤……”晚晴再去喊時,內心也冇抱了幾分但願,隻感覺屋裡分外的涼寒。
晚晴本就慘白的臉更是慘白如紙,不必問,她天然曉得牆倒世人推的事理。
說罷,她對內裡叮嚀一聲,丫環們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放在她麵前,才放穩,棉簾子一動,又出去一名婆子端來一盤冰冷漂泊冰碴的冷水也並排放了,二人都驚奇地望著她。
“晴兒!”喜姨娘撲上去,被晚晴吃力推開,低聲叮嚀:“媽媽,你去吧,不然女兒的罪就白遭了。”
“我說要殺她嗎?”晚晴詭詭一笑:“殺人不見血,讓她生不如死!她不想我們好活,我們就送她去好死!”
小丫頭秦桑提個炭籠子出去,垂個眼兒,抽抽泣噎的過後囁嚅了一聲:“二蜜斯。”
一陣北風吹過廳堂,銀霜炭忽明忽暗,白花花一盆炭灰裡裝點星燃燒色,彷彿雪地上點染的紅梅花瓣刺目灼目。
晚晴用銀扡子挑逗著新添的炭,不徐不疾地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
景玨忙叩首更深,眸光隻看了眼下黑亮的金絲方磚不慌穩定地說:“趙王爺本是要斬殺罪臣以謝天下,隻是軍中眾說紛繁,怕冒然誅殺了景玨是小,倒是誤了皇上公道的英名是大,纔將臣重責小懲,打發還京師來麵聖領死。臣不敢誤了趙王爺的一世英名,一人做事一人當,請皇上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