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唯唯諾諾稱是。

四夫人慕容思慧本來笑著扶了柱子立在廊子上熱烈，一旁丫環為她捧了幾個手爐環抱她為她禦寒，俄然手中火爐似燙燎了她的手，被她手一抖，手爐咣噹落地。

流熏麵色一涼，喜姨娘見縫插針，這一句話紮得極準。

“大孃舅，這金球，並不是熏兒mm簪子上那隻。”方春旎說。

一旁的喜姨娘酸酸的接一句：“是呀，青樓裡的女人們甚麼珍奇的金飾冇見過，不定是甚麼女人表贈的呢！”

她的話語鋒利，明貶暗褒，有沈孤桐在書房，品德舉止都被父親信賴，莫非哥哥敢去妄為？

老夫人叮嚀一聲：“都去用膳，未查明爭相前，不要去轟動前麵讀書的少爺們。”

春旎留步轉頭，笑吟吟地對她問：“熏兒，你書讀很多，明兒替我給嚴兒講《山海經》的故事，免得他日日去膠葛大表兄。科舉期近，大表兄不宜用心的。”

流熏隻模糊記得春旎姐姐自哥哥子俊驚瘋後，不久也被嫁給了個如狼似虎的忠孝王世子，嫁疇昔不過一年，就被虐得生不如死，幾次逃回謝府又被擒回，不過兩年的風景，就抱憾而終。為此三姑母也鬱鬱寡歡削髮當了姑子去。

她絮絮地說著，似成心說給行在前麵的世人聽。見她淡淡含笑，一張臉兒脂粉勻得似有若無，肌膚柔滑細緻得令人觀之若天上仙子。脖頸上掛著老夫報酬她打製的鎮邪壓歲的小金鎖，金黃的穗子窸窣晃著，更顯大師閨秀的矜貴。

旎姐姐不由意的一句話，將沈孤桐逼到兩難的絕境。

流熏的頭轟然一空，真是到處防不堪防。

流熏忙應一聲：“熏兒也喜好神怪的故事，讓嚴兒得空來尋我說故事。”

她煩惱地上前不依不饒：“我那新衣好端端的在房裡呢，莫不是見了活鬼？”

流熏氣惱地辯論，“八成是哥哥忙赴考，這些日子讀書讀呆傻了。得個私贈的荷包和信物，日日戴在身上招搖過市，還敢放在房裡隨便尋到的處所。便是爹爹常日公事繁忙可貴去書館，可沈師兄在房裡同榻抵足而眠，莫非見了也不勸一聲嗎？還是諍友嗎？”

本來栽贓兄長的一場戲另有後場，她竟然忽視了。哥哥的房裡如何會有這類東西，必然是沈孤桐的狡計！要在哥哥科考奪魁前，千方百計禁止哥哥勝利，挪去絆腳石。

她緩緩來到人前，不緊不慢地接過世人手中通報的鏤空小金球托在掌心打量了說：“熏兒mm那枝簪子因色彩舊了，同甥女的金飾一道送出去銀樓炸一炸，誰想嚴兒弟弟調皮，拿了那金球兒當彈子打鳥兒玩，癟掉了一角，還在匠鋪裡修補呢。這隻球，貌似熏兒阿誰，但是做工花腔卻略有分歧的，怕是官方之物吧？”

方春旎推了流熏去一旁責怪著：“熏兒，如何能如此猜忌沈先生呢？沈先生是君子，那日封家表兄強拉扯了俊表兄出府去赴宴，沈先生不放心，還是一起同業呢。”

大夫人封氏麵色一沉，透出幾分尷尬，自責的對老夫人說：“都是媳婦治家無方，才讓老祖宗和老爺操心了。媳婦這就派人去查。”

方春旎也恍悟了記起：“這不是臘八節宮裡的老太後賜賞的玫瑰紫繁華團花蜀錦緞子嗎？不過就那麼一匹，寶貝似的，老祖宗賜給了四舅母裁新衣。”

她記得，哥哥子俊同春旎姐姐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固然哥哥現在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不諳風情，但是畢竟女孩子阿誰心機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