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姐姐帶瑞兒來這裡折白梅的,一轉眼不見了人影,瑞兒也迷了來時的路。”少年深抿薄唇,透出幾分委曲無助。
“公子是錯將我認作珍珠姐姐了?”流熏當真地問,溫聲軟語。珍珠是父親書房的大丫環,如何和這蕩子膠葛去了一塊兒?
前麵洞門處早有丹姝探出頭來,一笑。
流熏俄然杏眼一睜,柳眉倒立,手中梅枝兒一丟叮嚀丹姝:“押下去!”
兩名婆子互視一眼,機靈的敷衍:“是廚裡的一對兒留給四奶奶下蛋吃的鵪鶉鑽開籠子跑了,奴婢們尋了那雪地上的爪印一起尋來在找呢。現在正月裡,這鵪鶉價貴,二兩銀子一隻了。奴婢們當掉褲子也賠不起呀,這才鑽山洞的來尋。”
正在焦心無助的掙紮間,俄然身後的頭攀去她頸間,如小狗普通深深嗅了兩口暢意的歎著,“好香,好香,珍珠姐姐今兒是抹的甚麼香屑子,分瑞兒一包可好?”一股甜膩膩的酒香撲鼻,冷冷僻冽,那是嶺南名釀“梅蕊寒”,更有陌生男人溫熱的鼻息撲在臉頰,狎昵著湊在她肩頭。清澈的聲音似是個少年,更能聞到他潮熱的鼻息勻促在冰寒的氛圍裡。借動手指的裂縫,她依約看平淡粉色繡金流雲紋袍袖,穿著華貴該是個有身份的大族後輩,依著沈孤桐現在的權勢,怕是撤除憑了一己魅力去哄了謝晚晴之流為他效力,還難買動如此的虎倀。
丹姝清咳一聲,兩名黑衣男人押來兩名戰兢兢的婆子,徑直推到半山書館裡端坐的流熏麵前。
聽罷婆子的招認,流熏淡然一笑。
流熏俄然記起宿世裡,也是大雪飄飛的日子,哥哥一場災害大病後就變得瘋瘋傻傻,她就是如此的哭著念著,卻永久不能喚回昔日那漂亮明朗才調橫溢的哥哥。
流熏一驚驀地轉頭,冷不防麵前一黑,一雙大手倏然從身後伸來緊緊矇住她的雙眼欣喜的嚷:“抓到了!哈哈,看你還往那裡躲!”流熏雙腿一軟幾近癱倒,腦筋一空。聽聲音又柔又嫩,又是個陌生男人,那裡來的地痞惡棍!一個含混的動機在腦海裡一掠,莫不是晚晴約她來此,就是為了再出狡計壞她明淨?
少年一聽眉開眼笑歡樂地說:“太好了,好姐姐快帶瑞兒去!”
積雪堅固,繡鞋踏上軟如棉絮普通,法度極輕卻驚飛枝頭雀兒,抖索了枝頭墜雪直灌脖頸。
“彆,彆叫!”雪地中呻、吟的少年驚急跳起家,衝上前擒住她的臂。
“哦?那就說說你們曉得甚麼?”流熏緊擁了銀鼠皮披風,把玩一枝梅花兀安閒鼻間悠然嗅著,一雙眼高低掃過戰戰兢兢的二人,“如果我記得冇錯,你們二人本是後廚裡的廚娘和馬廄馮四家的媳婦。如何,不消當差,藏去梅園湖邊假山下鬼鬼祟祟的,非偷即盜!”
世人倏然散去,雪地小園隻剩流熏一人,內心反有了些關老爺單刀赴會的勇氣和稱心,她倒要看看晚晴還耍甚麼把戲。
這兩個婆子倒也奸刁,眸光溜溜的偷窺流熏一眼,又倉猝避開。
昨夜一場北風緊,悠悠地颳了滿地落英,散在雪地,好不清冷。
氛圍清寒,涼潤肺腑。
流熏這纔開口扭頭,對勁細心打量麵前人,不覺麵前一亮。
一行人撐起青綢油傘,頂著一天雪絮,伴了流熏一起倉促前行。
華服少年倒像個頑童,晃閒逛悠地附身哈腰,笑眯眯打量流熏的花容嘖嘖讚道:“公然是個天仙姐姐,比珍珠姐姐更美上十倍!”臉頰上公然幾道深深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