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長長的一聲“哦?”捋了長髯如有所思,旋即一笑問,“朕在想,是賞你二十板子,還是罰你去抄二十遍《金剛經》超度那枉死的冤魂。”那異乎平常玩皮的神采,那裡像一個帝王,彷彿一名慈父在戲耍頑童。
流熏的臉頰騰然一赤,聽他喋喋不休的喊“媳婦”就恨不得掐死他的心都有。
景璨湊個頭上去問:“如此說來,熏表妹當嫁給瑞兒了。隻要瑞兒纔是定海神針,能拿住她呀。”
流熏一聽,這傻子的言語頗是奪目,到處點得恰是好處,她不由看一眼皇上身邊的怡貴妃,一張脂粉袒護的臉上的笑意都是對峙,怕是被景璨如此一刀刀的戳開包藏的禍心,該有多難堪。
流熏現在心知肚明。怡貴妃底子不想讓六皇子娶她為王妃,她是想同謝府聯婚為六皇子博得謝府在朝中的支撐,但是那作為籌馬易為她所差遣的當是四mm謝展顏,怡貴妃的親甥女,而不是她。現在她已是礙腳石,如果六皇子娶她,彷彿她非是那種對怡貴妃唯命是從的女子;如果六皇子不娶她,任她嫁給了景瑞或是旁的皇子,那就落空了謝府在朝中的支撐。以是,怡貴妃要她死,並且就是滅頂她的這場不測,也要歸咎於去給端貴妃存候的途中,殺了人還將一手血一滴不剩的擦去端貴妃的裙衫上,神鬼不覺。
端貴妃獵奇地問:“謝女人,莫不是你見過這枚承平通寶?”
起家的刹時,她雙手緊緊捏羅衫袖籠,驀地捏到一個圓圓的硬物,令她心頭一怵。
但眼下景璨玩弄在手心的承平通寶,如同一把灼目標利刃,令怡貴妃心跳不已。更是一枚針,紮去了皇上的眼底,固然他引而不發,卻一定不心有所動。
隻是流熏已看到怡貴妃的神采頓時紙白,眸光板滯,中間的六皇子倒還是氣定神閒,旁若無事。但他的手緊緊握住,遠非他麵龐上顯現的悠然。
謝流熏看一眼景璨,又看一眼怡貴妃身後一臉嚴峻的康公公說。
皇上成果那枚承平通寶,對了日光一晃,那上麵清楚的刻著“皇天大吉”四個字,後背是“甲子天祥”四字。新鑄的金幣,但這承平通寶若無聖旨或禮部的製定,那裡就能擅自鑄幣的?
噹啷一聲金屬墜在鏡麵烏磚地上碎玉的聲響,連跳幾聲滾落去皇上的龍袍下。
上前就要攙扶她起家。
怡貴妃似並不甘心,眸光鋒利在流熏臉頰上狠狠一剜,旋即唇角掠過一抹涼薄的笑意娓娓感喟:“謝大女人公然是非同凡響,這才一入宮,就鬨得風生水起。不過是請個安,還鬨出兩條性命來。幸虧有十二皇子這天賜吉祥在宮裡坐鎮著,不然真不知要鬨出甚麼禍害來。”
“一派胡言!”怡貴妃氣得麵色大變喝道,“本宮本日倒是搬挪些不消的珠寶放給河南賑災,內裡倒是有些往年皇上犒賞的承平通寶,但不是這字樣,許是你看走了眼。”
景璨拉住皇上龍袍衣袖扭個身子鬨著:“父皇,瑞兒冤枉。今兒那肩輿上麵綁的鋼刀清楚厚了幾分,多厚的冰層也被破開了。”
落日殘照,金光刺目,劈麵的人也愈發看不清。
景琛見了皇上鼓勵的笑容,更是心領神會一笑應著:“父皇賢明。”
流熏一驚,怡貴妃倒是奸刁,再看皇上一臉溫笑,那枚幣在指尖玩耍半晌扔給了景璨說:“賞你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