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旎拉住她的手，同她並排坐下，如個長姐般體貼腸打量她，凝睇她的眸子問：“你果然喜好玨表兄嗎？且不說齊大非偶。家母一向在擔憂，玨表兄行伍中的將帥，為國戍邊浴血黃沙是免不了的，熏兒，你明白嗎？忽見街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若你遠嫁，家中報酬你掛念。若你留在都城，你莫非不擔憂他？不幸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你，但是想妥了？”

她唇角勾出一個文雅的弧度反去欣喜春旎說：“若嫁給了碌碌有為平淡之人，草草一世更是哀思。若非如此，旎姐姐如何對我哥哥情有獨鐘？”

這聲音，是春旎姐姐，那清潤的聲音緩緩靠近。

“前麵但是熏兒？”方春旎吃驚的問，“呀，大雨天的，如何立在風雨廊下?”

流熏慨歎一聲說：“婚姻大事，那裡容得我們做女兒的做主？全憑老祖宗決計了。”

流熏一驚，就見星星燈火移來，幾名丫環簇擁下，表姐方春旎已款款而至。

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聽得流熏心頭暗動。如果嫁給了景玨，必定是今後聚少離多，獨守空閨。亦或是邊關刀劍無影，難保夫君安然返來。轉念一想，她不由苦笑，春旎姐姐不知她重生一世所為何來，甚麼姻緣歡愛，對她這心如止水的人來講，都是過眼雲煙了。

景玨拱手見禮，她隻微微一福淡然一笑，涓滴不拿景玨看在眼裡普通，輕聲對流熏說：“你身子薄弱，客歲開春沾了寒氣直到入夏才見好，莫粗心了。”

姐妹二人秉了繡球琉璃燈踩了枝椏作響的樓梯一起上去二樓，留了丫環婆子們在樓下候著。

流熏天然曉得她說得是甚麼，羞怯道：“不過祖母提了一句，也冇當真。”

她說罷眸光又在景玨麵上掠過，帶了幾分猜疑。流熏心想不妙，或是春旎姐姐看到了剛纔玨表兄對她的靠近，內心更是惶然，一顆心突突的跳個不定，麵上緋紅。

春旎平心靜氣了半晌，才悄聲說：“聽母親說，世子妃表嫂的病，有些蹊蹺呢。”

“才母親叮嚀我去府庫取幾件珍玩，備做明兒去大姨母府裡給表嫂賀壽之禮。既然碰到你，不如陪我去遴選。”她不容分辯的挽住流熏冰冷的手，對景玨一笑說，“內心無鬼，不怕鬼怪近身，再說，那女鬼隻吃美女，對我和熏兒不入眼的，倒是玨表兄一起謹慎纔是。”

這一抱，慌得流熏心驚肉跳，她欲掙紮，腳下卻安身不穩。

“啐！”春旎啐她一口笑了打趣，“隻罵你個冇心肝的，反來尋我的不是！我問你，如此大的事兒，藏藏掖掖的也不對我說，若不是母親對我流露，明日去大姨母府上要多難堪？”

府庫是府宅後院的寶緒閣，三層高的樓台，鵠立在暮色煙雨中。

說罷，她對了景玨一笑，拉住流熏的手拜彆。

倉促中，她看清他眼底裡透出灼灼的光焰，正凝睇她，一股不容分辯的霸道氣儘顯，更透出幾分對她率性迴避的責怪。彷彿她已是他的老婆，彷彿就應當夫為妻綱，彷彿在他麵前，此事不容置喙她須得從命。

她聽方春旎話音裡有話，不由問，“旎姐姐，但是聽了些甚麼風言風語？玨表兄他……不當嗎？”

“蹊蹺？”流熏不解地問。

鬨了半晌，春旎定定神掠一把疏鬆的髮髻當真道：“女大當嫁，我天然該恭喜mm纔是。平心而論，玨表兄論家世論才調都是人中俊彥，隻是……”她遊移的望一眼流熏，深深抿抿唇說，“熏兒你要三思，畢生大事不成兒戲。三個月前吃醉酒，你還偎在我懷裡講，此生當代定要尋個一心一意愛你伴你形影不離的俏郎君，不求繁華繁華，隻要平生廝守，相濡以沫。如何這才幾日，便又轉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