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點頭答允,又問母親:“好輕易喚我歸家,阿孃如何不也喚回阿姐,我與她也多時不見了。”
董夫人笑道:“太夫人確是待你甚好,當初若非見她誠懇為均宜求娶,我也不肯讓你嫁去那般龐大家世,到底上頭有個異母嫡兄,不免衝突……哪知厥後一看,裴氏也並非侷促好強之人,我正為你光榮,誰想到……可惜了裴氏,受孃家連累。”
“阿孃真是,好輕易帶我們回一趟外祖家中,何故還帶著十一妹,她是薑姬所生,又非阿孃親出……阿耶疇前待我倆是多心疼,這一年間忽就不睬不睬,唯獨對十一妹慈愛,我便罷了,自小與阿耶彆離,阿姐倒是隨去江南,如何會也被阿耶冷淡?”
蕭九郎無言以對,隻好竄改話題:“你中間這小丫頭是誰?”打量兩眼,又露齒一笑:“可比你幼時水靈惹人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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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知理虧的蕭九郎悄悄磨牙,十一娘也是莞爾一笑,重重點頭:“我聽九姐話,不惱表兄講錯。”
十一娘隻覺腦筋轉不過來,甚麼環境?這小孩清楚是蕭家小郎,如何九娘稱他九弟,他卻反稱九娘九妹?
柳九娘特彆摩拳擦掌,好輕易盼得輪到她替位,可惜時運不佳,擲骰頻頻掉隊,不久便敗下陣來,不免大為懊喪,十一娘趁此機會主動奉迎,牽住九姐的手:“我陪九姐去折花。”一副靈巧模樣。
十一娘暗想,這柳九娘雖有些小孩爭強好勝義氣,倒不失率真豁朗,決非小肚雞腸、機心凶險者。
十一娘心下非常怨念——好輕易彌補了柳少卿厚此薄彼的遺禍,卻又被這小孩兒操縱來刺激九娘!
“家中諸多後輩,唯小九資質出眾,不管你阿耶還是阿兄,都不肯小九藏匿,依你阿耶之願,是送去他外祖家,可上洛雖也屬京畿,到底兩百裡外,我與你阿嫂都不捨得……也隻要柳府,一則相隔得近能經常來往,再則半子才調也好,小九若能得他教誨,總不至擔擱學業。”董夫人說到這裡,拉了蕭氏的手:“就是不知小九這番去你夫家長住,會否讓你難堪。”
柳九娘這回落了下風,恨恨瞪了蕭九郎一眼,輕哼一聲,拉著十一娘就要走開。
提起長女,董夫人又再蹙眉:“我如何冇去喚她,哪知那邊迴應,卻稱又有不適,竟是不能返來。”
周人多信佛道,而因為蕭九郎漸入自發矇時就顯出與眾分歧天賦,特彆被家中親長看重,這位琅濟真人又與邙山淩虛子師承同門,也是申明遠揚,隻這些年來四周雲遊居無定處,故而讓很多信徒不得求訪,不想這回卻可巧在上洛張府投止,被張氏遇個正著,當然不會放過機遇。
幾個女孩談笑一陣,便玩起遊戲來,是時人最興的“雙陸”,兩人對戰,餘眾旁觀,負者要讓出位置,被罰折花插瓶,一時好不縱情。
這時,蕭氏與長嫂一左一右傍著母親董夫人閒話,恰好提及蕭九郎:“不是傳聞阿嫂領著小九往上洛賀姻伯壽辰,還道會過了腐敗再歸。”董夫人卻接過話來:“昨日那樣心急喚你本日歸家,便是為了小九之事。”又待飲了一口桃漿,彷彿幾分難堪:“你嫂子這迴歸寧,是機遇偶合,正遇琅濟真人雲遊至上洛,投止姻家,恰是可遇不成求,你嫂子便奉求真人卜算小九將來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