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小了說,是行事不當,往大裡說,那但是累人後輩,丟臉丟去了姻親家,也難怪柳姑丈一氣之下施以體罰。
提起已經仙逝的表姐,柳蓁更添悲忿,好不輕易才忍住眼角酸澀,豎起眉毛斥道:“是該重罰,我也不會為你討情,你好生深思。”
而同一時候,前後蒙受父親與姐姐斥責懲戒的柳三郎也正慚愧不已,他就曉得,不該受那精靈古怪小九郎勾引,真帶他去平康坊,但是他本知賀十四郎與五表姐情同手足,一向籌算交友,可才聞賀湛返京,接踵而至卻傳聞他與元康“一見仍舊”,還引得很多士子生員鄙夷群情,他當然不至輕信,但是一番刺探察看卻正應傳聞,柳三郎隻覺絕望透頂。
蕭小九又漲了精力,一推主子,踉蹌撲向柳少卿:“姑丈,我與三哥同甘共苦,我也要禁足三日……十一妹重義,也讓她去禁足可好?”
那裡曉得,竟直接撞在父親手裡。
不想被五姐姐視為異姓手足者,竟是這麼一個怪誕不堪之人,世人都曉及恩侯父子德行廢弛、無惡不作,賀湛身為宗室後輩,又被瑩陽真人自幼教誨,卻為一個風塵女子,不顧身份去奉迎阿諛元康!
這時就連柳蓁也感覺氣惱,肅顏經驗阿弟:“小九不知事,你莫非不知這事不當?祖母平常如何教誨你,必然要謹慎謹慎,你可倒好……要見賀十四郎哪需如此周折,遣人遞名帖往上清觀便可,旁人十四郎許還會置之不睬,你到底是……就算看著我們五姐姐,十四郎也不致驕易。”
十一娘驀地感覺鼻子一癢,險險忍住——又有誰在算計她不成?
不過偶合則是,蕭氏這位姑母對小九倒無過量寵縱,有她教管拘束,說不定小九還真得了造化,免因傲慢高傲而多受波折,如許下去保不準還真應了琅濟師公所謂“卜斷”。
對於絕大多數士子,要想立名,最好捷徑便是通過青樓妓坊,若能讓一名姝傳唱詩作,那就是事半功倍,比擬汗流浹背四周投卷要有效很多——須知高官權貴也不是那麼輕易攀附,冇馳名譽,又冇有門路,人家正眼也不會看你。
三郎這些年間雖將很多精力耗廢於騎射劍術,但是畢竟受過量年文才熏陶,骨子裡仍然是個文人,瞧見“賀湛”所作係列悼亡詩,竟然又被打動,想到五姐姐當初對賀湛不無體貼,因而義氣又複,隻想一試,苦勸賀十四郎“轉頭是岸”。
竟就鬼使神差承諾小九懇求,刺探得賀湛因為追思叩音,比來長住叩玉家,這才帶著小九“直撲”平康坊。
但是柳三郎畢竟才十五,又不籌算去“搶跳龍門”,冇有宦途這層目標,芳華少年出入妓家就不免有些紈絝了,即使不值重責,在家聲肅正之家也不會鼓勵,更何況他這歸去平康坊,還帶著一個不到八歲的小九郎……
琅濟師公又哪會輕而易舉道出卜斷,直言蕭小九雖資質聰慧卻宦途不順?
三郎才覺悟過來,將小九這麼一名京兆蕭氏重望所歸帶去平康坊大不鐺鐺。
大周青樓妓坊行當如此鼎盛,與周人風騷隨興民風野蠻乾係極大,另有一首要啟事,即為大周取士頗重詩賦才調,科考又並未構成鬆散軌製,淺顯人若想落第,具真才實學是一方麵,也少不得造勢攀高——回回春闈前後,顯貴重臣及那王公王謝府前,投卷拜訪之考生士子的確有如過江之鯽,這是公開求薦,並不需求掩人耳目,大師心知肚明科考不但僅隻憑那幾輪筆試,得人保薦以及名譽陣容也不成貧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