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們不能明阻,隻能暗行……一族榮辱以及闔家性命,我不能眼看損毀,讓柳氏步裴鄭後塵。”韋太夫人果斷說道:“可如果束手讓步,柳氏也枉為大周臣子、王謝世家,如有一線能夠,都不能眼睜睜看太後得逞,她可不是端慧文皇後,倘若讓她得逞……大周,亡國不遠,這話,我一介婦人亦敢斷言!”
“那你有甚麼設法,抑或迷惑之處?”太夫人彷彿對這答案早有預感,並無涓滴不測,好整以睱靠在隱枕上,纖長的眼角悄悄咪起,眼睛裡燈燭映出的光彩,仍舊熠熠逼人。
這話不明內幕之人幸許隻能聽得恍恍忽惚,蕭氏細想一下卻就貫穿首尾,不免更加慚愧:“當怪兒媳,早知本日,當初就不該勸說郎君納姚姬。”
她當然明白姚姬是被喬氏調撥,可明顯以她這時見地還不能將這話直言,狐疑姚姬因為受挫而打通仆人遞訊“求救”,卻還不算過分奇特。
她這廂滿腹迷惑不得方法,那邊被太夫人乾脆留下一同用膳的蕭氏也是憂心忡忡,好輕易見太夫人遍試好菜後心對勁足罷箸,蕭氏也幾近當即擱下筷子,扶著婆母繞過槅扇,小廳裡早有仆嫗備好漿飲,正北雕花門扇敞開著,花枝夕陽在外,浮香芬芳卻被傍晚冷風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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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固然不置可否,神情卻甚鎮靜,十一娘當然明白本身這話冇有說錯,看來韋太夫人公然將諸多內幕告之阿蓁,對這嫡長孫女非常看重。
蕭氏仍然冇有回過神來,一張臉慘白如紙。
太後所遣內侍無功而返告彆分開後,旭曉堂這場鬨劇天然隨之閉幕,失魂落魄的姚姬當然冇有被韋太夫人留下用膳如許幸運,幾近是被曹媼喚入兩個仆嫗架著歸去居處,而槅扇以後耳聞一場好戲的小娘子們,七娘姐妹當然放心——還好祖母短長,冇教姚姬得逞,若真讓她得媵妾告身,雖仍然比不上母親郡君高貴,但此後豈不更加張狂無忌,覺得有賢妃為仰仗,就能為所欲為!
“大母放心,兒決不會對第三人提起。”
這回,十一娘並冇焦急答覆,而是沉吟略久:“兒覺得四姐彷彿明白很多五姐與七姐、九姐不曉得之事。”
“可不就是,當初我也隻覺得三姐心計太多,長於恭維阿諛,諸多行動我實不屑,又那裡想到她會選入後宮,位及太後,那裡想到她不但隻是貪慕繁華,而野心之大,驚世駭俗。”韋太夫人挑一挑眉:“本日我若應了這樁,她不但不會放心,反而會更添思疑,義川王妃到底也是韋氏女,對我與太後是何脾氣,有幾分清楚,她是推測我不會讓步,才用心讓賢妃去做探腳石,接下來,她便能夠踩著賢妃這顆石頭過河,助喬氏壓服太後,禁止四娘姻緣。”
這彷彿是成心磨練?十一娘心機一動,這當然是必須抓緊的機遇,倘若能讓韋太夫人對勁,將來講不定會從她口中得知更多內幕。
“你還看出甚麼?”太夫人又問道。
是以她理所當然答道:“聽得細心清楚。”
“嗯?”太夫人極感興趣。
“阿家何必自責,當初誰又能預感眼下情境?”
四娘與五娘兩個一貫警慎,那神態彷彿甚麼都冇有聞聲,當到曹媼過來相請本日去另一處屋舍用膳時,便帶同姐妹們移步前去,對於起初產生之事不但冇有一句群情,反而率先轉移話題,提及女兒家釵環薰香那些嚕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