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閉目，韋太夫人在姑母一事上已經竭儘儘力，不吝與太後硬頂，但仍然冇有護得姑母安然，更何況是身陷深宮的她。

“太後涉政，賢人卻因諸多人事引群臣勸諫，非常難堪，後外王父力諫賢人不該容後宮乾政……太後也有所收斂，是以，外王父固然有所擔憂，卻也冇太多防備……外王父入罪後，大母料定統統皆為太後把持，對於父親忍辱負重之念非常支撐，便是兩位叔父，實則也不甘任縱太後把持擅權。”

柳蓁點頭：“不但父親，便連二叔，也對大母一向恭敬愛護。”

十一娘天然忍不住心潮起伏，她咬一咬牙，正要孤注一擲再求韋太夫人庇護，卻聽聞一聲重喝：“胡塗！”

柳蓁被小堂妹扶回閨居，情感也逐步平複下來，但是當然冇有閒話笑交表情，隻蹙眉悶坐窗前，彷彿策劃思慮著甚麼，冇有重視十一娘悄無聲氣地打發走仆婢，沾墨疾書起來，直到小丫頭將一頁筆墨揭示，柳蓁才驚奇得瞪目。

“是太後！”柳蓁咬牙說道：“外王父與孃舅處斬，裴鄭二族遇誅，太後便遣宮中內侍送來藥品問候，稱聽聞母親因為傷痛患疾，太後特地恩撫，交代母親好生養病，萬不成過於哀傷乃至疾重。”

篷萊殿前牡丹好……當年外祖父壽宴，她終究再見貴為皇後的五表姐，當時，便膠葛著來年春好，定要去篷萊殿前賞花……隻可惜，來年春至時，蓬萊殿中再無親人長居。

那麼也就是說，韋太夫人一番打算應當有八分紅算。

柳蓁這時天然再無遊移：“隻要有望替外王父與母親血恨，做牛做馬我也心甘甘心。”

“那好，我們這就便去見三郎，就說……你入宮前，有話要對他交代。”

針對者，實在也並非阿蓁。

“十一妹，你彆……彆玩弄我。”卻仍然，難以置信如許欣喜俄然又匪夷所思之事。

……

“大母，但是現在……”

那紙文書並不龐大，唯有四字――節哀保重。

“蓁，天然清楚。”四娘卻決然說到：“大母先恕孫女本日這番話大逆不道，然，此回叩彆親長，隻恐便是永訣，將來怕再冇機遇痛訴直言！孫女猶記母親之死，外王父滅族之痛！隻恨不能……隻恨身為女子軟弱無能，不能為親長血恨！太後逼迫至此，孫女毫不能為一己安危置家屬涉險，故，甘心入宮，這確為孫女身為柳氏女義不容辭。”

“大母安撫母親，讓她不需過於擔憂，最多不過……讓父親與兩位叔父去官，如許，太後便不會顧忌。”

柳蓁再度深吸口氣，握緊十一孃的手：“但是因為五姐薨逝，賢人哀慟不已，據二叔判定，賢人雖仍上朝聽政，可神不守舍，更像隻是走個過場，隻怕眼下朝政……已經被政事堂那幾個國相直接上報太後處斷。”

十一娘歎了一聲：“說來話長，阿蓁。”

十一娘聽到這裡，不由狠狠拽緊拳頭：“裴鄭族滅，姑母不過婦人，太後竟也緊逼至此！”

韋太夫人不但喝斥出聲，乃至一掌拍在案上，這時，她的眼眶也已泛紅，彷彿強忍哀思：“你母親，當日為保闔族安但是亡，我護不住她，直到本日仍舊愧悔不放，她隻留下你與三郎一雙後代，我若看你步她後塵，也無顏活在這世上，四娘，你須服膺，雖心胸仇恨，這時卻不得不委曲責備，不管何時，不管何時都不能……輕言存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