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那人固然生得一張閉月羞花的臉,心腸卻實在過分暴虐。
她看著母親分開的蕭瑟身影,想起那雙眼睛裡的寵嬖從未有過的冰冷和仇恨所代替,心中俄然生出無窮惶恐,驚駭得喘不上氣來。
小女人手肘支在桌案上,細嫩的手指撐著臉,滿心憂愁地蹙眉想著,這奇特的夢境莫非是老天爺所托。
林晚驚駭地看著銅鏡,鏡子裡那張臉俄然變得分外陌生。阿誰惡夢裡的女人實在的可駭,就彷彿是她本身曾切身經曆過夢中的統統。可她現在,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孩,這豈不是荒天下之大謬。
夢裡的女人,與她有著一樣的父母、一樣的兄長、一樣的麵貌,那清楚就是長大以後的她。
在老太太的默許下,她被輕車簡行地送進了城郊白玉山頂的清心寺,名義上是為病重的老太太誦經祈福,實則是變相的囚禁。
她是母親老來得女,昌平長公主顧嵐高齡三十方纔生下她,故而父親為她賜名晩,取的是姍姍來遲之意。生她當時候非常凶惡,如幼貓般孱羸的小小嬰孩差點冇喘上口氣就與世長辭。她能活下來還多虧了當年薛神醫的妙手回春。因著天賦體弱,她自小就是泡在藥罐子裡長大的,彆人家女人身上是好聞的香粉味兒,她倒是長年帶著微苦的藥味。等她長到四歲,父親便延請了名師來教她練功,不求技藝超群隻求強身健體。這麼練了幾年下來,確切卓有效果,那些大大小小的病冇如何犯過了,她也冇有了之前帶著病氣的慘白模樣。
深夜,都城一座大宅院東邊的內室中,榻上緊閉著雙眼的小女孩驀地從夢中驚醒。
一年見不到幾麵的大少爺罕見地呈現了,阿誰難掩蕉萃的漂亮男人衝進了她的臥房,赤紅著眼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小女孩光亮額頭上浸著淋漓的汗水,眼神茫然又驚駭地死死盯著青色羅帳頂,錦被下幼小的身材緊緊地縮成一團,牙關停止不住地打著顫。明顯是風涼的春季,她卻如同從水裡撈出來普通,滿身被滾燙的汗水濕透。可又感覺心中極寒,就象是前一刻還被架在烈火之上炙烤,轉眼卻又被埋入了雪山之下。
畢竟這樁婚姻是天子聖渝所賜,關乎著家屬命脈,那封已擬成的休書終究還是被擱置了。
不,她毫不能讓這統統變成實際。小女人咬了咬嘴唇,握緊了小拳頭,在心中暗自發誓。
那丫環終究還是被拖了下去,杖責四十大板後,竟然幸運冇丟了性命。平常丫環大多受不住三十杖就一命歸西了,她卻還剩著一口如有似無的氣兒吊著,雖說看那模樣恐怕也撐不了幾日。
這事疇昔冇兩天,府中傳出了一件大喪事,府上最得寵的蘇姨娘懷了身孕。一時之間大家歡樂,府裡人丁殘落,老太太喜得賞了全府下人每人一個紅包。
屋子正中間,一個反捆著雙手的小丫環被人踉踉蹌蹌地推了出去,她身後跟著兩個凶悍的婆子,此中一個婆子在她肩上稍稍一用力,小丫環便撲通一聲雙膝磕在了地上。
在阿誰荒誕的惡夢裡,本身不是年僅八歲不知世事的小女人林晚,卻搖身一變成了個二十多歲的已婚婦人。夢裡阿誰千嬌百媚的女人,讓她莫名地感到靠近,又忍不住萬分驚駭。
“你這毒婦!我本日非休了你不成,不然家宅永無寧日!”男人暴戾地一掌拍在桌上,那陳年的紫檀木四仙桌驀地裂開數道裂縫,跟著霹雷隆地響動,桌案與桌腿分離,啪的一聲支解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