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我身在溫熱的浴桶中泡著。
對著他暴怒的眸子,我安靜的說:“選不了麼?那我替你選。你如果碰我身子,我便咬舌他殺,如果逼我奉侍秦芳若,我便一頭撞死。”
我握緊她的手。
“誰能把她抓上來,賞銀五百兩!”
我拚了命的往前遊。
我像死魚普通躺在地上,冇有轉動,冇有起來穿衣的籌算。
我說:“那你現在在做甚麼,哪件事不是在逼我去死?鈍刀子磨肉,不一樣是宰割?
我的臉在他掌中,不得不麵對他,啟唇,嗓子沙啞非常,“你想把我留在身邊。”
他的嗓音垂垂晦澀:“我們明顯,疇前很好的。”
總不會是我告了狀的原因,那日他清楚對我的告狀不覺得然。
蕭律扔了件月紅色袍子在我身上。
到了黑燈瞎火的暗處,我的力量也幾近耗儘,不得不登陸。
夏季的水到底更冷一些,寒冬徹骨,尚且能忍。
他們要錢改命,而我要活命,我總歸比他們更冒死些。
遊那麼久另有力量,到這會兒,倒是俄然渾身的骨頭都被抽去了,再使不上一點勁。
“你敢。”
他雙眼血絲密佈,從牙縫裡咬出兩個字。
過了會兒,紅豆出去扶起我,為我擦乾身子,給我套上衣衫。
他再一用力,我被動翻出木桶,濕漉漉的摔在地上。
他摔門而去。
“殿下不會水!”
他愛吃魚,卻從不下水,都是我弄魚來。他也該曉得我水性很好。
水光四濺。
“你當然不是決計要它死,”我啞聲說,“但這隻貓活不長,遲早會被你玩死的。”
我說:“你就像底子不愛貓的人,偏要養一隻貓關籠子裡,你不管它饑餓,不管它酷寒,也不管她的爪子如何把籠子扒拉得鮮血淋漓,你隻想把它囚在身邊。”
蕭律冷酷道:“徹夜起你就去秦芳若身邊服侍。”
他神采烏青。
“好,如你所願,我不碰你,也不必你去奉侍秦芳若。”
周身垂垂回暖,心卻還是涼的,冇有一絲溫度。
蕭律訕訕嘲笑一聲。
嘭!
既然偏要同孩童似的,問出如許懵懂的話,那我便說個明白。
我無話可說。
“為甚麼?”
落水之前,我看到蕭律瞳孔一怔,猛地向我撲來。
有侍從奔馳著呈上狐裘大氅,蕭律用它裹住我身子。
“那又如何?”
他另一隻手抓著我肩膀,將我癱軟的身子提到岸上來。
我冒出水麵換氣時,聞聲蕭律大吼一聲。
落空溫水的包裹,我冇有任何遮擋的身子彷彿俄然置於冰天雪地中,凍得我顫抖。
他體味我的體力能支撐我遊多遠,也體味我必然找個黑燈瞎火的處所。
死了吧,還是死了乾脆。
蕭律蹙了蹙唇角,“我會眼看著你去死?”
“不長記性?”
蕭律蹲下來,捏住我下頷。
我握了握紅豆的手,以示安撫。
……
紅豆很低很低的聲音說:“我很討厭那兩個,本來想著死了也該死,但是我也驚駭……”
他的眼神彷彿在奉告我,牲口就是這條命。
那些人都顧著去救蕭律,冇有人顧得上來管我。
他如果現在死在水裡,或許也是一樁功德,哪怕我逃脫不了死路,也算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