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隻是自言自語,現在李仙緣理他了,有來有往豈不樂哉。當下又開了話匣,滾滾不斷――
誠王低聲言:“我知你素不喜這些事,滿朝文武便不為你一一先容了,今後有機遇再說。
李仙緣將袖中玉牌往裡塞了塞。那老神仙給的玉牌臨時能夠一用,雖說大材小用了。
龍紋馬車直直由石子上駛過。石子被碾得嘣飛,不知鑽到那裡去,而馬車也輕震一下。
下了馬車,王府馬伕把馬車靈至一邊,李仙緣則隨誠王前行上橋,穿過朝天門側門門洞,進入內城。
幾近被指著鼻子罵嘮叨,誠王不見惱色,反而有些歡暢。他巴不得李仙緣如此。或說見慣了彆人卑躬屈膝,李仙緣這對於平輩的態度更令貳心喜。
柱上蟠龍栩栩如生,赤帶如錦文,許是工匠對比龍宮那幫子龍雕鏤的。
“稍後你便曉得了。”
“啟奏皇上,臣有要事要報。”忽中氣之聲朝堂上響起。
太子?
武陵殿,新京最中間處。
他未看兩邊任何人。披著晨光,龍行虎步,走向那朝堂前端,緩緩回身,含笑望來的誠王。
他未望向李仙緣這邊,李仙緣也看不到他的正麵,但猜也猜得出那雙眸如何堅固。
誠王一觸即離,並不與太子膠葛此話題,轉而問道:“大哥在蜀國待了數月,不知有何收成?”
他戔戔一個六品侯,放眼滿朝再找不到比他品級更低的了。也許門外持戟軍人都比他品級高些。若不是誠王領著,哪有他來的份。
眼眸斜瞥,門檻就在腳邊,回身就跑還來得及,何況――
“久日不見大哥,現在一見,倒是差點認不出,還覺得是那裡的崑崙奴。”
一道並不高大人影邁步走入。他邊幅平常,粗看去有近三十歲。有幾分正氣。穿戴一身蟒袍,膚色古銅,身材結實。法度妥當,更像是將士而絕非那位傳聞中的太子。
而誠王天然是走至右排第二位置,第一是空著的。
“嗬。”太子輕哼,走到誠王麵前,微微俯視矮他幾分的誠王:“弟弟纔是,更加細皮嫩肉了。”
李仙緣位在門口,冷風吹出去多有些寒意,他兩手插入袖中,又往柱子後站了站,打量朝堂,模糊看出朝上官員派係。
連他個頭次上朝的童生都能夠看出,除非天子是瞎子,連這都看不到。
夏季晨光,概率霧色投進大殿,映照出一道斜長人影,正拉到火線誠王腳下。
他不敢昂首看,怕那天子重視他,喊出拖出斬首這話來。
他一眼便瞥見一片廣漠白玉廣場前聳峙一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