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進低頭看看一雙後代，四隻小眼睛齊齊盯著那熱氣騰騰盛裝肉菜的大鐵鍋，文嬌口水都要滴落下來，不由得一陣心傷，隻好服從了小梁氏的勸。

這邊女人桌上除了坐著田氏母女，便是劉嬸、黃婆以及四周兩家鄰居的女人，明天田氏請關木代為買下村裡一頭大肥豬宰了，熏製臘肉，以備進新房酒菜上添個臘味菜式，殺豬就要吃殺豬菜，請了村長和村裡幾位老者，另有關家人、田姥爺舅爺和工匠們，趁便喊劉嬸伉儷、黃婆以及四周幾家人過來，常日總幫著田氏乾活，道聲乏吃頓飯都是應當，倒冇想到馮進和小梁氏誤打誤撞，也趕上了。

劉嬸擁戴道：“就是啊！斑斕娘已經跟你們家和離了，冇乾係了，你秀才娘子趕著喊大嫂，那算是村鄰之間一宣稱呼，孩子卻不該再喊大伯孃！非要喊，前頭也得加個姓，就喊田伯孃、田嬸也成，好歹分出親疏來！”

田氏正用一雙長筷翻攪鍋裡的肉塊，見小梁氏推著小女孩一個勁往她身邊擠坐，不由得皺眉，想說點甚麼，又顧忌明天有人客，隻得啞忍著。

酒肉飯菜的濃香飄滿全部院子，把不打號召冒然走出去的馮進一家熏得垂涎欲滴，肚子更餓了，收回咕嚕咕嚕叫喊聲。

這些人都得看他神采、聽他說話！

“給你添費事了！我和嬌兒就坐在她大伯孃和姐姐們這邊吧，我們是一家人，合該要在一塊兒的！”

“夫君，這時候大家都要用飯，孩子也餓著，不如就聽關大哥的，先吃完再漸漸說吧？”

“阿誰，秀才娘子，這兒不能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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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家仆人關木最早發明瞭他們，忙站起家走出來，明天關傑也回了家，瞥見馮進，便跟著他哥哥一起過來打個號召。

斑斕和錦玉、錦雲早就瞥見馮進帶著小梁氏和兩個孩子走出去，姐妹三人也不出聲，歸正明天肉菜多，來者是客見者有份，隻要不興妖蛾子，想吃就坐下吃唄，但現在看著小梁氏這副模樣，斑斕猜著，他們伉儷巴巴兒跑來，必定是出點甚麼事了！

斑斕伸手擋住要插坐在她和田氏之間的馮玉嬌，對小梁氏說道：“孩子離不開娘，那邊位子寬，你們母女還是一塊兒坐到那邊去吧！平時我娘都帶著錦雲在身邊，我明天好不輕易挨著娘坐，可不能讓人隔開了！”

小梁氏楞了一下，馮玉嬌卻抱住田氏，軟軟糯糯說道：“大伯孃身上香香的、暖暖的，我就要和大伯孃坐一塊兒！大姐姐你是大孩子了，你該讓著我！”

馮進是讀書人，多少有點骨氣，前次在關家吃那頓早餐他感覺挺狼狽的，現在固然肚子很餓，卻想先找田氏說話，等他把斑斕和張瑞文的婚事奉告田氏，田氏少不得向他低頭！到當時他重振夫綱，以父親的身份上桌，那可就是仆人了，吃得理直氣壯！

其他女人都感覺劉嬸的話在理，連連點頭。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大伯孃，可彆亂喊！”

正如小梁氏猜想的那樣，關家院子裡阿誰為便利工匠們用飯臨時搭起的三麵封閉一麵敞開的木板棚子裡，分男女兩桌子圍坐了很多人，正在籌辦吃午餐，明天弄的是大火鍋，三腳鐵架下柴火燒得旺旺的，兩個大鐵鍋都燒開了，內裡咕嘟咕嘟翻滾的滿是豬骨頭和大塊肉大塊魚，另有豆腐、蓮藕片、乾豆角乾白菜，中間桌子上擺著滿滿一竹籮白麪窩頭，還冒著熱氣，但人們碗裡先盛的倒是白米飯，男人那桌有米酒，女人們麵前也各放著個圓瓷杯，裡頭斟滿虎魄色的酒水，聞著那香苦澀甜的氣味，應當是果子酒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