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令儀如何了？”

“這……”此番，那寺人倒是當真有點慌神、心虛，短短地緩了一瞬，叩首後已是答得如常，“臣不知……宮中傳得短長，那邊起的頭便不清楚了……”

都說事不過三，天子順次數過“擅動私刑”的頭一次懲罰和以後兩次的“未加計算”，接下來顯是要定罪的意義。

就怪不得她拿她立這個威了。

天子輕笑，又道：“那件事裡，你藉著朕的旨意動刑，朕冇跟你計算；前次，你禁著足到雲宜閣去尋事，把這二人打成重傷，朕看在令儀討情的份上也冇再說甚麼。”

禦前的人不一刻就會到，自會探聽清楚出了甚麼事，而後，他們也自有體例讓這些事傳到天子耳朵裡去。

笑容淺淡，席蘭薇一步一步想著接下來大抵的意向。這杜充華……要禁她的足，也不說想個拿得脫手的說辭，如此背後裡說禁就禁了……

霍祁在永延殿與朝臣議了一上午的事，將近中午才往宣室殿走，一起走著還在一起考慮西南邊的水災事件。步入殿門，忽聽得竊保私語。輕一凝神，霍祁聽得“鳶令儀”三個字時不覺放慢了腳步，側耳聆聽著，是值守在側殿的寺人在群情。

霍祁自但是然地想到了席蘭薇被杖責一事，麵前閃現的是她伏在榻上的有力場景，繼而便想，難不成又……

“臣妾……”如同席蘭薇預感當中普通，心機淺如杜氏，底子不會去想個公道的說辭，眼下隻能是慌壞了，“臣妾……”

斂身一屈膝，席蘭薇對數步開外、端坐席上的杜充華施了個萬福。杜充華睫毛輕覆，冷涔涔笑著，將手中茶盞遞給身邊的宮娥，站起家、踱著步子向她行了過來。邊是走著，邊是緩緩笑言：“鳶令儀這一起可當真走得慢了些，讓本宮等得辛苦。”

眼瞧著杜氏這明擺著是仗著她不得寵，席蘭薇也冇多做辯駁，第三次朝她福了身，畢恭畢敬地退去。

席蘭薇心中一滯，不自發地掃了一眼杜充華的麵龐。細細辯白，精美的妝容之下，彷彿確有些許慘白，連眼角都彷彿添了兩條細紋。

“站住。”杜充華再度喝道。常日裡動聽的聲音變得刺耳了些，又毫不顧儀態地一扯席蘭薇的衣袖：“倚仗著家世不知天高地厚！這孩子如有個閃失……搭上你們席家也賠不起！”

那石榴色繡蓮紋的袖口上，兩道纖細的紅色非常顯眼，粘在蓮紋的一縷葉片上，就像是葉片被刀子劃了一道白印。

天子不耐，淡然吐了一個字：“說。”

“還不承認？”杜充華怒極，揚音一笑，繼而森意更甚，“本宮本日親眼所見，若不是景妃娘娘提點……還要被你矇在鼓裏！”

杜充華本就心虛，聽及此不由腿上一軟，就勢拜了下去：“陛下恕罪……”

“傳聞你方纔傳了清和去，清和人呢？”杜充華仍打量著她，眉梢眼底的不信賴讓席蘭薇一覽無餘。

“這……臣不知……”那寺人說著一叩首，看似鎮靜不已，實則是按著袁敘所言稟對勁思明白，“傳來的話是……杜充華下旨時是說，把鳶令儀禁足些光陰，陛下您就……”

天子突但是至的聲音讓兩個寺人俱是一驚，倉猝回身，見了禮後照實稟道：“方纔聽聞充華娘娘禁了鳶令儀的足……”

席蘭薇腳下愣住，下頜微抬，凝睇向她笑意清淺，眉梢帶起兩分饒有興趣普通的挑釁意味。便見杜充華奪上前一步，手鉗了她的手腕，壓聲喝道：“你承諾過本宮不奉告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