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張家，害臣妾不是一次兩次了。臣妾縱使不能找張家算賬，也總得在她死前跟她把統統說得明白。”她說著，狠意沁出，帶著悠長以來的痛恨。

霍祁眉心一跳。

這一回，她是當真不擔憂霍祁會迫於壓力對她如何。

但是，張家彷彿是籌算一搏到底了。彷彿已並不在乎可否讓天子罷手，而是執意要拖席蘭薇殉葬。

論起百般算計，席蘭薇已然見慣不怪，即便這回的事彷彿安排得更大一些，但事已至此，能做的……也不過是那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嘶……”霍祁皺眉思考著抽了口氣，緩下來又道，“那你是籌算把小蝗蟲一起帶走，還是扔在這兒持續為禍江山？”

一時隻闡述了顛末而未發起，話語導向何方卻已清楚。霍祁不出聲地聽著，見他說及此就不再言，抬眸一掃他：“蝗災夙來不是輕易處理的，各地官員竭力而為便是。至於宮中，朕自會安排，會安排家人子們各自回家，免再吃驚。”

這回是廢了張氏，若他們再持續，下一步可就不必然是甚麼了……

“哦……”他緩緩地一點頭，對她的憂?恍然大悟。當真想了想，難堪地說，“這個朕幫不了你，隻要照鏡子能處理。”

這回好了，專寵與否反倒成了主要，這個局佈下來，直把她這“妖”的身份坐實了。

但細一想，卻毫不是這麼簡樸。

困獸之鬥當然可駭，但若在這大局將定之前讓本身受這般損，也實在是不值得的。

“如是眼下全不當回事、最後卻逼得她隻能一死……”他頓了一頓，神采沉了兩分，“即便你尚不算個昏君，我也還是會殺了你的。”

霍祁動不動就拐彎抹角的誇獎對她總很有效。仍伏在案，抬眸一瞟他，不作多理。

疇後果為她專寵，後宮顯有不滿的傳言便很輕易掀起，經常群情她妖妃禍國，就連霍禎起兵時，打得燈號也是“清君側”。

他口氣中的頓挫頓挫把握得很好，語音又低降落沉的，堪堪讓幾人感覺那“如同暴風囊括而來”的飛蝗就在麵前。

霍祁：乖……乖！他們瞎扯的，哪有這麼美的蝗蟲……

這回這名聲……實在不好聽。

“要說我是狐妖、貂精，乃至畫皮我都認了……”席蘭薇舒展著眉頭，手肘支在案上，托著額頭衝羋恬抱怨，“蝗蟲精……這設想的也忒不講究。”

席蘭薇明白她的意義，且要把這名聲“還”歸去彷彿也不難——把蝗蟲抓了，撒到張氏宮裡去便是。

“陛下可彆直接賜死張氏……”她遲疑著勸道，霍祁掃她一眼：“為何？”

“怕啊……”席蘭薇神采凝重，“臣妾正想著要不要今晚就變回真身、溜之大吉呢！”

護送家人子們各自回家的宮人們有很多都傳了話返來，說一起上都受蝗蟲滋擾，哪怕他們冇有一個是往皋驊或者淄沛去的，還是被纏了一起。

“擺瞭然是張家調撥的！”到了這個份上，連簡小霜都想清楚了，一臉氣憤，“這不是往死裡逼夫人麼？那張氏眼下犯了打錯降至選侍，夫人何不以牙還牙，這‘妖妃’的名聲如何撞上的就如何還歸去。”

“曉得。”楚宣一點頭，將手中的盒蓋扣上。沉吟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他：“傳得如此短長，你當真能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