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蘭薇這才舒了口氣。至今仍覺這位帝王實在……喜怒無常了點，但還是言而有信的，他能把這話明說出來，就不怕他再“喜怒無常”一回了。

看看端著茶盞的右手，霍祁可算騰出嘴來回了席蘭薇一句：“喝茶呢，彆鬨。”

霍禎的圓場卻隻能“打”到此了，見天子輕緩而笑，剛欲再開口說下去，楚宣倒先他一步開了口，將霍禎接下來的話噎在了喉中。

然後就又把茶盞湊回了嘴邊。

席蘭薇忍著笑，將紙抻過來正對著本身，筆跡輕鬆明快：“陛下曉得握筆握久了，筆桿上會留指印麼？”

他萬分確信，就連執掌鳳印的景妃也不曉得。

“嗯……”霍祁悶悶地應了一聲，茶盞冇分開嘴唇。

倒是可見目下杜氏恨本身更多些了。

剛擱下茶盞的手腕被霍祁一鉗，席蘭薇昂首回視著，見他笑意深深：“誰奉告你朕左手會寫字的？”

若她能說話，馬上便要出言將霍禎嗆歸去、不想他再接著往下說了。眼下卻冇甚麼體例，隻好聽著。

目送著太醫麵帶忐忑地辭職分開，席蘭薇回思著太醫方纔的神采竄改，到底忍不住沁出笑來。走到他身邊坐下，覺出他瞟著本身、成心品茶不睬本身，拽過他空著的左手就寫道：“陛下彆難堪太醫。”

席蘭薇咬了咬下唇，對這幾日的行動不便頗感不耐和惱火。那藥止疼結果極好，偶爾還會一時忘了有傷，猛地一動，每次都能疼出淚來。

又是一番見禮問安。禮罷，天子淡聲問那太醫：“鳶秀士肩上的傷，多久能好？”

都曉得席蘭薇的嗓子是因藥致啞的，也不知是如何的猛藥，傳聞當場致了暈厥、醒來後便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霍祁一愣，隨即幾近是下認識地就把筆握端方了。

又是很久的沉寂。跟著楚宣話音落下，天子的目光緩緩地從世人麵上劃過，彷彿在等下一個說話的人，倒是久久冇有迴應。

“……”霍祁冇話說了，真幸虧她當時又是驚駭、又是心驚，另故意機察看這些。

不知天子要問太醫甚麼，幾人也未敢多言，手腳敏捷地為席蘭薇洗濯傷口、換上新藥。蘭薇重新穿好衣衫時，寺人剛好來稟，太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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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行事暴躁，還是受人之托？”慢悠悠的問話聽得席蘭薇一凜。側眸望去，當即心底輕笑不已：疇前舊怨那麼多，她竟能出言幫泠姬說話？也真是難堪了這杜氏……

“解釋得通。”楚宣略一點頭，眉宇間的沉穩不失兩分考慮之意。

因而霍祁放下茶盞時，便見席蘭薇銜著淺笑給他添茶，文靜的模樣一時襯得統統皆好。

太醫一驚、席蘭薇也一驚。

“都曉得楚大人您和沈寧沈大人是遠親。”杜氏笑了一笑，續言道，“楚大人接辦此案，隻怕也是沈大人舉薦的吧？哦……幾乎忘了，沈大人的夫人羋氏和鳶秀士交好，莫不是想避嫌又想護上一把，便推了楚大人出來講這些話？”

“……”明知他是用心逗她，席蘭薇還是忍不住就賭這口氣了。任由他右手端著茶盞持續品他的茶，席蘭薇一睨他左手，溫婉笑著將羊毫蘸好墨，悄悄柔柔地擱進他左手裡。

口氣倏爾厲了兩分，楚宣的視野方從杜氏麵上移開，冷言冷語地又續了一句：“無端猜忌，臣隻解釋這一次。”

“問得差未幾了。”天子停下腳步，回顧瞥了楚宣一眼、視野又停在席蘭薇身上，“楚宣歸去細查便是。鳶秀士肩傷還要換藥，彆擔擱了。”